章十二
雪川城内。
【少城主，已经迎战】
帷幕之后端坐的是银发的男子，他似乎是像沉睡一般微闭着双眼。
一旁的家臣不紧不慢的汇报着情况。
【少城主的力量已经恢复，对付那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城主大人】
家臣顿了顿继续道。
【少城主并非是雪川家直系血脉，体内流有妖怪之血的他，或许有不同于雪川家的能力】
【比如，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相重叠，不会忘记从前，也不会走向未来】
雪川莲华猛然睁眼。
不会忘记从前，吗。
那么这就意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月骨的大太刀画出月光般的光，睡骨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种与之前不同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猛烈攻击。
【怎么，招架不住了吗！】
如果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梦魇，他就会做任意的，以往被抑制的事情，包括.....
爪刃速度愈来愈快，月骨的手腕被划出三道血痕，大太刀脱手。
【切....】
睡骨凑近被自己摔在雪地里的月骨，仍旧是空洞而没有表情的脸。
却异常的让人兴奋。
爪刃狠狠插入对方的手腕将其钉在身下，睡骨开始撕扯月骨的衣领，裸露的，白皙的脖颈。
大概是吃痛的缘故，月骨面色开始动容，身前失去理智的男人仿佛是困兽一般毫不留情，脖颈，锁骨，胸口被粗暴的舔吻，或许那不叫吻，叫撕咬。
睡骨的思绪是混乱的，不，根本就没有名为理智的东西，明明不想做到这一步，但是身体并不属于自己，唇齿间的血腥味似乎在刺激着自己，还想要，还想要更多的....
在他不清楚自己心底的汹涌和欲望自何处而来时，后颈传来一击重击，意识截止。
身下的月骨蹙眉看了突然晕过去伏在自己胸口的睡骨，伤口被冷风刮着，那份痛楚随后袭来，然后看见了那张脸。
蛮骨拔出刺穿了对方手腕的利刃，扛起睡骨丢在一边。
然后对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月骨伸出手。
【走吧】
走？
你想要，去哪里。
像是回应对方一般，月骨，不，雪川月华把手递了过去，只不过，递出去的手握紧了不知哪里来的刀刃，架在了蛮骨脖颈。
那是流动而出的杀意。
月骨不动声色地说，【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蛮骨微微一愣，转而笑起来。他望着面前穿着的少年，他有着纤细的身体和被扎起的黑发，棱角分明的脸上嵌着一双琥珀的眼睛，然后是额头间雪川的家徽。
原来你已经变了这么多啊。
静止，对峙，雪川的家臣已经撤离指远处，这场战斗，是城主命令的不许任何人干扰，否则只有一死。
就在这瞬间，雪川月华反手，利刃并没有划开人的皮肉，他腾跃而起，挥起自己的灵息操纵着的太刀，与冰天雪地不相称的，暴怒般的火焰便铺天盖地的向对方袭去。
他逼近蛮骨，每一个攻击都想置他于死地，但都一次次让他巧妙地躲过，蛮骨拥有与万千妖怪甚至神明相抗衡的力量，但却一直在格挡防御，一直未曾主动攻击。
刀刃一次次被挡住的清冷音色格外刺耳，他看着那双眼，蛮骨那双与天际的湛蓝色相似的眼睛，每一次的抵挡，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并且悲伤。雪川月华，月骨，这两种身份交织的灵魂，究竟是谁，他看着面前的人一次又一次格挡住自己的攻击，为何不还手，然而迫使身体行动的灵魂又是被什么所牵制，他一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雪川月华还是月骨，突然冲破记忆的，多余的部分开始滋长，这个有着桀骜不驯的眼神和额头有着十字纹样的男人，似乎是一直隐藏在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雪川莲华对自己说过，有些东西并不是忘记，只是不愿意想起。
然而自己为什么不愿想起，既然不愿意想起，为什么，如此悲伤。
蛮龙挡住大太刀的重击，蛮骨能感觉到对方的刀压开始不稳，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蛮骨仿佛听到风声都带着哭泣声。
那是极度痛苦的面容。
他们有幸都是动了真心的人，但不幸的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都未曾放下。
月骨咬紧了牙，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下，他不可抑制的嘶喊出来，夹杂着痛苦，以及悲伤，歇斯底里。
【月满，星宿三——————！！！】
少年在即将崩溃时嘶哑着嗓子，他双手在胸口迅速结印，以自己和蛮骨为中心，金色的火焰迅速燃起并包围，随后是漫天的火星取代了雪花。
如果是令自己身陷囹吾且悲痛，记忆也好，现实也好，就全部斩杀掉。
【喂，住手，小鬼！你不怕自己也死在这里吗！？】
月骨看着那个男人焦急的表情，自己想要看到的，是这样的现实么。
他望着渐渐包围自己的火焰笑得失控。
死，我早就该死去了。
月骨挥起太刀，目标，是自己的左胸口。
却不能感觉到应来的痛楚。
刀身直直没入蛮骨的身体，并且，为了避开月骨的身体，对方的指尖握紧了刀体，指尖，以及胸口，在白色衣襟上渗出的鲜血昭示着生命即将凋亡的姿态。
【嗤....真是个笨蛋啊】
蛮骨毫不在意的语气看向面前的人，对于自己的致命伤，他语气简单地就像是在关注雨雪晴暖。
他的手覆上月骨的眉眼，【别看了，眼睛，会不适应吧】。
【我啊，不会让你死的】
【住手吧】
蛮骨停住了说话，月骨的睫毛在他手心里微微地颤抖着。
月骨哭了。
【蛮骨.....哥哥啊！！！！！】
随后，所有的火焰被突兀的大雪所掩埋，焦黑的战场，又变作一片沉寂和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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