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文
月圆之夜,银白色的月光撒满小院,也填满我们的心房。
――题记
喜欢每个有月亮的夜晚。因为每到那时,我们一家人总能坐在一起,沐着皎洁的月光,谈一下家庭琐事。
父亲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种些基本的粮食、蔬菜之外,种的最多的,就是葵花了。
父亲从小以卖瓜子为生。记得他常跟我们提起,自他记事起,便跟着村里的师父学做瓜子。先是种葵花:从春天的播种,到夏天的打岔,再到秋天的收子,最后到冬天的刨檫……再就是加工了:首先是煮,然后是搓,再就是晒,最后是炒……一道道工序,全部都是靠人工完成。
还好父亲有我们四个女儿。由于从小生活条件艰苦,所以我们个顶个都是干活的好手。姐妹四个,自小就是在瓜子堆里长大的。无论是夏天的烈日炎炎,还是冬天的寒风刺骨,我们从未畏缩过。仿佛只要再熬过今天一天,明天就是风和日丽、冷暖相宜了。
始终喜欢小时候的日子,因为尽管辛苦,心里却总是暖暖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姐妹四个依旧是一条炕上睡,一个锅里吃,一个院里玩……从来都不分你我,也没有任何间隙。
然而,岁月不饶人。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我们姐妹四个相继嫁人,开始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自此之后,我们四个很少聚到一起,总是各忙各的。只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不约而同地去看父母,然后姐妹几个聚上一聚。但结局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不是老大说老三小气,给父母带的礼物都是妹夫单位发的;就是老三说老二故意显摆自己大气,不管其它姐妹,一个人给父母带好多东西……每每这时,父母总是一脸惆怅的摇着头,然后无奈的叹口长气。
因此,父母越来越少的叫我们姐妹回家团聚了。而我们却不知所以然,顾着过好自己的日子……
直到这一年,父亲去世了。他走的很突然,我们四个谁也没听过他生病的消息,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记得出殡的那天,母亲哭的很伤心,仿佛她很孤独,孤独的没人可以共处……
父亲死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是我们姐妹四个要求“分家”的日子。父亲辛苦一世,走后却什么都没能带走。他留下了三袋半瓜子,这让我们姐妹四个为难,谁也不愿意拿那半截。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不惜耗费时间与力气,一人口袋里一盆的去分那四袋“家当”,这才勉强让大家都满意。还有制作瓜子的工具,其中包括煮和炒用的锅、炒瓜子用的锹和装瓜子用的口袋。老大利用自己年长的优势,首先提出了拿锅;老二接着带走了锹;老三无奈,只能选了口袋;剩下作为四妹的我,没有东西可选。还没等我开口,老大先清了清嗓子发言道:“要不你问问咱娘,咱爹临死肯定给她留养老钱了,让她给你拿点补上。”只见大姐看向母亲,目光咄咄逼人。其它两个姐姐也纷纷附和着大姐的主意。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发红的眼眶,低下头离开了……
谁知父亲死后不久,母亲也悄无声息的走了。我心里难过极了,总觉得父母平平静静的离世背后,另有隐情。于是,我偷偷向邻居打听,谁知听到的事实却令我心痛不已:
“你父亲三年前身体就出问题了。有一次竟晕倒在厕所里,你母亲情急之下带你父亲去了医院,查出来是脑梗。为了不让你们姐妹操心,他们老两口独自省吃俭花,将原来打算养老的钱支付了医药费……”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也仿佛要窒息般,一抽一抽的疼……怪不得,这几年每次我们回去的时候,父亲总是以困了睡觉为由,拒绝与我们见面……那在父亲离世,我们拿走那些家当之后,母亲又是以何为生的?因为那时家里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悲痛欲绝……可是就算再怎样,也换不回往日的我们……
抬头,又是一个月圆夜,可心,却不再……
作者简介:以墨,原名刘晓琴。祖籍河北省张家口市蔚县。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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