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人类是从250万年前的东非开始演化,然而在近200万年的演化过程中,人类在众多物种中一直处于边缘、弱小的位置。那时候,人类的食物来源无外乎植物、昆虫以及其他小动物,或是跟在一些食肉动物后面吃剩下的腐肉和骨髓,还得整天提心吊胆地面对大型哺乳动物的威胁。
智人就好比班上的差生,努力了大半个中学时光,才勉强到了中游,而它的逆袭要从7万年前的认知革命说起。
约7万年前,智人就好像突然某一天得到了高人的点拨,出现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某次偶然的基因突变,改变了智人的大脑连接方式,让他们抛弃了以前愚钝的思维,用全新的方式进行思考和沟通,称之为“认知革命”。
认知革命之思维
智人其实也算是有先天优势的——大脑容量明显高于其他动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正所谓“骨骼惊奇”才能“一点就通”吧。当然,这是玩笑话。
同体型的哺乳类动物,平均脑容量为200立方厘米,而早在250万年前出现的人类,脑容量就已经有了600立方厘米,而经过演化的智人,脑容量已经高达1200~1400立方厘米。
庞大的大脑虽然带来了庞大的负担,但同时给人类带来了明显的优势——超凡的学习能力。这种学习能力使得人类在后来发明了有用的工具,也获取了重要的火资源。
火的使用带来的好处自不必说,这既让人类成为唯一一个可以烹饪的物种,使得咀嚼和消化食物的时间大幅减少,在肠道缩短的同时促进了大脑的继续发育,在另一方面也让人类掌握了一项本来属于自然的技术,并且将之发展成了一件威胁力不小的武器。
人类既没有尖锐的牙齿,也没有健壮的四肢,在众多庞大物种面前显得弱不禁风,微不足道。但工具的使用却直接缩小了智人与这些蛮力物种的差距——且不论现在的汽车与枪炮等杀伤力巨大的工具,只是在当时,锋利的石器、厚实的兽皮已经将智人武装了一层。
火耕技术和工具也将智人从食物链上拉高了一截,也成为后来智人掀起物种灭绝狂潮的主要手段。
当然,这是后话。
认知革命之语言
人类的语言既非唯一的语言,也非最先出现的语言,却可以说是最灵活的语言。这种灵活性,是其他动物所不能匹敌的,也成为智人逆袭成功的一大后天条件。
例如:面对危险时,一只猴子能传播的信息只有:“危险出现!”,于是同类开始躲避。
而人类能传播的有“哪里有危险”、“危险的程度有多深”、“该怎样躲避”等详细信息。并且根据这些信息,智人还能针对“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危险”、“该怎样防止这种危险”进行讨论,从而降低危险的威胁性。
换句话说,相对于其他只会简单表达意思的物种,人类能够用有限的声音和语言表达无限的含义,以此获得并储存、传播丰富的信息量。
当然,拥有灵活的语言是远远不够的,人类还需要密切的社会合作,而这个更高一层的合作,就需要八卦来维持。
“八卦理论”听起来确是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是荒唐,但它的确在某方面促进了更大社群的联系与合作。有效的八卦能够传达更多关于智人社会关系的信息,让彼此之间更加紧密可信,形成凝聚力更大,组织性更强的团体。
比如说一个部落里,一个人想要和另一个人建立亲密的关系,首先就得从八卦开始,八卦自己,让别人更了解你,八卦别人,能让他们明白部落里谁最可信、谁是骗子、谁好相处、谁喜欢独来独往……这些八卦的信息,能让他们不断变动自己的部落关系,找到更加适合的合作对象,在这个基础上的部落规模扩大才能让合作形式变得更加有效。
但是,当一个部落的规模持续扩大,你就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了解并建立互信系统,所以这种限制无法让八卦维持更广的合作。
社会研究学指出,借由八卦维持的最大“自然”团体大约是150人。只要超过这个数字,大多数人就无法真正深入了解、八卦所有成员的生活情形。
如果我们想要进行更大范围的合作,便需要虚构故事来维持。
可别小看了虚构的力量,这种沟通方式的出现,可以说是导致了人类最大程度、最高效率的逆袭,不论是当时亦或是现在,都是一项对于智人发展来说极其重要的手段。
通过建立一个虚构的想象事实,使得万千智人相信这个虚构故事,并对具有同样信任对象的陌生人产生别致的好感。
如相信同一个神明,便有了宗教。只要有意愿,全世界的陌生人都能在同一个信仰的照耀下,愉快地进行相关的合作。
如相信同一项制度,便有了法律。在法律的法定范围当中,不管你是谁,在哪个地方,你都得接受这共同信任的约束与规范。
如相信同一种交易,便有了金钱。金钱很好地解决了陌生人之间的贸易,极大程度上地稳固了更广范围的互信系统。正所谓:你不相信我可以,但你可以相信钱啊。
不论是完整的公司,强势的帝国,亦或是庞大的金钱贸易系统,虚构的力量都快速地促进了大量陌生人之间的合作,量变产生质变,大规模的合作让智人迅速崛起。
认知革命之不可挽回的创伤
随着智人的快速崛起,却有更严峻的事实摆在面前——逆袭带来的大规模物种灭绝。
约4.5万年前,智人抵达澳大利亚,造成了当地生态系统数百年年来最重大的打击——全澳大利亚超过90%的巨型动物完全从历史上消失。
他们推进的时候,仿佛进到奇特的新世界,满眼是从未见过的生物。有200 公斤重、2 米高的袋鼠,还有当时澳大利亚最大型的掠食者袋狮,体形就像现代的老虎一样大。树上有当时大到不太可爱的无尾熊; 平原上则有不会飞的鸟在奔驰,体形足足是鸵鸟的两倍; 至于在灌木丛里,则有像恶龙般的蜥蜴和蛇,发出咝咝声地滑行。森林里则有巨大的双门齿兽在游荡,外形就像袋熊,不过体重足足有两吨半。除了鸟类和爬行动物之外,澳大利亚当时所有的动物都是像袋鼠一样的有袋动物,会先生下幼小、无助、就像胚胎一样的年轻后代,再在腹部的育儿袋中哺乳照顾。
但不过几千年后,所有这些巨大的动物都已消失殆尽。在澳大利亚当时24种体重在50公斤以上的动物中,有23种都惨遭灭绝,许多比较小的物种也从此消失。
约1.6万年前,智人抵达美洲,同样带来一片血流成河的惨象。
根据目前的估计,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北美原本有足足47 属的各类大型哺乳动物,但其中34 属已经消失。南美更是在60 属之中失去了50属。像是剑齿虎,原本活跃了超过3000 万年,却几乎在瞬间灭绝,其他像是巨
型地懒、巨型狮子、美洲的本土马和本土骆驼、巨型啮齿动物和长毛象,也都未能幸免。另外,还有成千上万的小型哺乳动物、爬行动物、鸟类,甚至昆生和寄生虫,也同样惨遭灭绝(像是在长毛象绝种之后,各个物种的长毛象蜱然只能共赴黄泉)。
这是整个动物界最大也是最快速的一次生态浩劫,造成了大量物种的永久性灭绝,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那种大型的陆生哺乳动物。
在认知革命发生的时候,地球上大约有200属体重超过50 公斤的大型陆生哺乳动物。而等到农业革命的时候,只剩下大约100 属。换句话说,甚至远在人类还没有发明轮子、文字和铁器之前,智人就已经让全球大约一半的大型兽类魂归西天、就此灭绝。
不仅仅是动物,智人在物种灭绝的浪潮中并没有放过自己的同类——其他人类物种。
在3万年前,地球上有众多人类物种,他们生活在各自的领域,相安无事——直到智人的侵略。
在过去3万年间,智人已经习惯了自己是唯一的人类物种,因此在面对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生活方式也相差无几的物种时,除了迷茫便是愤怒。
也许是崛起过程中的优越感让他们不能容忍智人的“非唯一性”,也可能是大型动物的不断灭绝唤醒了他们杀戮的本性,当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同胞时,他们不是伸出友好的双手,而是举起了邪恶的镰刀。
每当他们抵达一个新地点,当地的原生人类族群很快就会灭绝。现存历史离我们最近的梭罗人遗迹,大约是5万年前。丹尼索瓦人在那之后不久也已绝迹。至于尼安德特人,是在大约3 万年前退出了世界舞台。而到了12000 年前,像小矮人般的人类也从弗洛里斯岛上永远消失。他们只留下了一些骨头、石器、几个还存在我们DNA里的基因,以及许多悬而未解的谜团。他们的离去,也让我们智人成了人类最后的物种。
后记
认知革命使得智人从食物链的末端一跃到了顶端,完成了逆袭,使得我们现在是坐在世界的宝座而非瑟缩在其他物种的脚下。
我们现在能在安逸的环境中接受教育、享受生活,不用担心有巨型物种的入侵,不用面临生命最原始的威胁,全都归功于那一场革命。
认知革命是伟大的,同时也是残忍的。智人粗暴地将无数物种赶出了世界舞台,从而巩固了自己的位置,达尔文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原则在这种大规模的灭绝浪潮中依然屹立着,却淡失了最原始的自然色彩。
是的,我们当然能讴歌当年智人祖先的智慧与能力,我们也能为现今的宝座自豪甚至洋洋得意,但是我们学习历史,可不止学这些荣耀,更是要铭记,我们在那段坎坷蜿蜒的成长道路上我们犯下过怎样的错误。
现代智人无法穿越到过去阻止这一场灾难,也无法弥补那场灾难所造成的伤痕,我们能做的只有铭记历史,记住那些罪过,记住那些伤痛,从而避免下一次的错误。
请铭记,智人的逆袭不是当世界的孤家寡人,一个人的国家不叫称王,称“亡”也。
智人的逆袭——读《人类简史》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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