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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痴狂
作者:刘金全
第十一章 欧阳阿昌
福州。豪华娱乐场所里。
欧阳、阿昌俩兄弟正在一间优雅别致的包间中。
阿昌,一张被风浪烈日打造粗糙得像胶齿乒乓板似的油黑脸,洗衣刷似的平头,项链手链粗得如镣铐,穿着大红大紫大垮垮休闲装的壮实身子,四仰八叉地闭目瘫睡在躺椅上。
欧阳,西装革履,悠悠地品味着洋酒,陶醉于曼妙的音乐中,瞧了他好几眼,感觉太煞风景,影响心情,可又不好直言;稍加思索后,连眼都不瞧他,轻轻地:“少军?”
果不出所料,阿昌霍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端正身子,紧张地盯着他,轻声问:“大哥问起来了?”
欧阳暗自一喜,仍不瞧他,缓慢地:“别这么江湖,叫刘总。”
“是,是。”阿昌诺诺应道,全神贯注盯着他。
“难道少军就没问过?”欧阳慢条斯理地享受着当下。
“咋不问呢!都流落到东南亚去了,还摆谱得很,夹起一勾子屎不知道香臭,害得老子来给他揩屁眼。”阿昌没好气地发泄一通。
“像你这种态度对待兄弟,刘总可是不提倡的哟。”欧阳提醒道。
阿昌将话挽了回来,“不是。这事整得我挺恼火的,都不知道怎么跟大哥交差了。仅凭一张谁都不知道到底画得像不像的画……我派去的人在重庆周边转得腿都差点跑断了,可……”阿昌一筹莫展地倒苦水。
“不是有一个特征吗?”欧阳的语调很愉快,享受着自己高智商的乐趣。
“有个屁用!后颈窝有颗碗豆大的红痣,又不能直接去翻人家衣服后领子。这个风流种,都有资格上《花花公子》的封面了,怎么这次就上心了呢?他继续发扬光大以前的风格该有多好啊!”阿昌既郁闷又怀念。
“也许是因为远离故土,良心上萌发的寄托吧。”欧阳瞟了他一眼,谨慎地,“可能里面有玄机。”
阿昌忙问:“啥玄机?”
“刘总无意中说那张素描像一个人。”
阿昌惊讶:“谁?”
欧阳玩弄地:“这你得去问刘总。”
“你等于没说。”阿昌泄气,随后,抬手一拍脑门,“呀,是不是像他以前的那个郑晓梅?”
“算你聪明了一回。”
“他照葫芦画瓢?”
“我看八九不离十。”
“这咋整?”马上拱手拜托,“喂,老兄,刘总要是跟你说起这事,你从侧面帮我婉言婉言几句!”
欧阳哑然一笑:“凭刘总的智商和处事方法,会跟我说吗?据我的判断:也没问过你吧?”
“对呀。”阿昌一愣,自嘲地,“看来我还真像他说的:是他妈个‘猪脑壳’。”
欧阳顺话答言:“那你猪蹄子也不要乱刨了。刘总每次出远门,总招呼我把你过问紧点。调你过去嘛,你猪颈项犟得比头都粗!”
阿昌头一犟,双手一摆:“在他眼皮底下,惨!我傻呀?说真的,我真还没有他那几个弟兄的胆子大。”
欧阳神一愣:“又出事了?”
阿昌转头看了一眼关闭着的门,小声地:“少军和国泰跟我讲:老四到‘金三角’去了。”
欧阳惊讶:“真的?!”
“嗯。听说是追求一个女娃子去了。连我都不信,这个‘张飞’会谈恋爱?”
欧阳也觉稀奇地笑了。
“依我看,是去抢。听少军和国泰讲:人家姑娘才十四岁多点。喂,欧阳,这事千万别在刘总面前提,他俩说了:让老四自己想法子去给刘总解释。”
“怕刘总怪罪?”
阿昌点了一下头:“对。刘总真是个可以把命都交给他的人。咱心里也清楚,刘总如今在往正道上走。”
欧阳斜视着他:“歪过吗?”
阿昌又拍脑门,“口误了、口误了。喂,欧阳,我想要你在香港注册的公司?”
欧阳心知肚明地:“去找刘总。”
“不是没有找。可刚听出我的意思,刘总就封口了。你这军师爷,说话管用。我那几个犯了事逃过去的,整天无所事事。兄弟,都是些人才呀!我手头又有几个钱。”
欧阳双手抱拳一拱:“兄弟,这事我不沾。前次,就因我一句话,他一下子就痛失两个兄弟,不,三个。今后万一你再出个啥事,还要不要我活?”
“哟,你怕就为这事落下心病了吧?”
欧阳静了一下,慢慢地:“兄弟,事情是比较出来的啊!我从中山大学毕业就直接下海了,这跟广东改革开放的环境和我们广东客家人惯于闯荡的精神有关。可我在那段日子里却像无头苍蝇似的……直到遇见刘总这才稳住了脚跟、定下了心。”
“嘿,你也别太责怪自己了。再说,少军他们在那边不是搞得风生水起、风光一片的吗?”
“这事的成因我比你清楚。别再提了,谈点别的。”
“没商量?”
“绝对。”欧阳斩钉截铁地。
“哎,遗憾哟!”阿昌失望地将整个身子又放倒在椅子里。
欧阳不搭理他了。
阿昌眯眼瞧着他,鬼心眼一动,问道:“喂,欧阳,你怎么没一道呢?”
欧阳明知他意,但不计较:“对方临时决定,只与刘总单独会谈。”
阿昌反倒一惊:“这么神秘?”
“毕竟是从高层通下来的嘛。”欧阳声音不高,但充满别种意味,还用手指了指北方。
阿昌正想细问,不想门突然豁然打开,飚进一声娇滴滴的肉麻女声:“昌……爷!”
欧阳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位衣着暴露、体形丰满、举止骄纵的女子来,见到阿昌怪兴奋的不说,还朝自己抛媚眼:“哟,这位爷好帅!”
阿昌不耐烦地朝她吼了起来:“徐娘,别进来。把门关上!”
“吔,昌爷,听说你大驾光临,我风风火火赶过来。还特地带了几个靓妹来。”徐娘反而扭扭身子进来了。
阿昌瞧了一眼欧阳,鬼火冒地向徐娘吼道:“老子今天有正事。”
徐娘仍然媚眼不断,磁铁一般朝阿昌靠过去,嗲声嗲气地:“不消遣,不是为了放松,到这里来干嘛呀?”
阿昌倒是愣了一下,压着性子低下声音:“你这里方便,顺路一点。我真有正事,在等人。”
“等人?”徐娘震了一下,“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有啥稀奇的。”
见阿昌的态度认真,她用询问的眼光盯住欧阳。
欧阳点头。
她诧异地转向阿昌:“何方尊神,竟然让昌爷在这里久等?”
阿昌倒也侃切:“我的老大。”
徐娘眼珠子定住:“你的老大?!”
阿昌昂头斜眼瞧着她,“啊。怎么啦?”
徐娘喜形于色:“呀,我还真准备对了。”
阿昌正色道:“你不要给我光辉灿烂的脸上抹黑!该干嘛干嘛去。”说完不耐烦地将手一挥,跟着又将她的身子一推。
兴致刚起,又被泼灭,徐娘不甘心地站着。
欧阳给了个台阶:“这地方,他不会来。”
徐娘蔫了,失望地:“那他?”
阿昌不耐烦地答道:“办事去了。”
徐娘生疑地望着阿昌:“就这里,还有你办不了的事?”
阿昌稍愣,冲她翻个白眼:“私事,我办得了吗?”
徐娘眼珠一转,兴趣又来了,“昌爷,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你老大的老大,中午这顿算我的!”
阿昌淡淡一笑:“我都轮不上。”
徐娘不信地:“不会吧?”
阿昌用眼朝欧阳一望:“不信问他。”
欧阳平静地:“车都准备好了,他一来电话,我们立马赶回广东。”
徐娘脑子一动,问阿昌:“你肯定得送,对吧?”
“当然。”
“我和你一路!”
“要送出省界。”
“那更好,咱们一道回来嘛。晚了就在车上睡。”徐娘脸堆着笑,望着阿昌,“嗯?”
阿昌决然地:“不行!”
徐娘将他肩头一拍,实在觉得意外:“今天你吃了枪药?”
阿昌正言道:“没有刘总随行的保卫部长点头,谁都不行。”
徐娘一愣,诡秘地将嘴贴到阿昌的耳根,细语起来。
哪知,阿昌朝她歪头斜眼,语轻言重:“蚊子丧命,只因嘴!”
“好、好。昌爷,就算我今天没进这屋,行了吧?”徐娘这才败兴地朝外走去。
欧阳瞧着那背影,轻声说道:“危险!”
“我有分寸。”阿昌不以然,随之反唇相讽,“五十步笑百步。”
欧阳盯着他:“你我是等号?”
阿昌讥笑道:“我还不知道你?隔三差五地把车开到荒郊野外,车内响着放炮的音乐,后排丢一床半斤重的铺盖。你这回整得安逸,好上档次,玩起洋妞来了,还是黑白双煞。居然把车停在浅海滩,车盘底下浪打浪,车当冲床,弄得大地在颤动、天空在燃烧!喂,你到底是在玩女人呢还是在玩命?”
欧阳只是抿嘴浅笑,“兄弟,本人虽然纵情,但不留情。所谓的红颜祸水,都是拖泥带水酿成的。”
“这话你最好在刘总面前去讲。”阿昌瞧着他,怪笑道。
欧阳一下语塞了。
此时就见一位小姐来到门口,敬畏地喊道:“昌爷,你的电话!”
阿昌一听,立刻起身,对欧阳说道:“走。”
两人快速走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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