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巨大海浪般的乌云压着天际,眼看马上就要淹没这可怜世界了,可雨还是不落下一滴,就这么欲言又止似的望眼欲穿着惩罚着阴冷干燥的城市.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几天还是几年.暗无天日的死灰.
他坐在房间,收回射向窗外的视线,逼自己深吸一口这硬的硌肺的氧气,不然他无法活命.看向四周,房间很狭小,他卧着的硬床边紧凑的挤着桌椅,而冷清的桌子和椅子相护依偎着,拥抱着忍受着大气压强,桌上干净的只有一张干净的稿纸平静的躺着不动,虽然旁边有一支苍老的英雄笔,纸上却没有一个字.墙已经成了蜡黄色,深色木地板却出奇的整齐,只要不时不时的独自发出响声,根本看不出它的不完美.窗,紧闭着,预防窗外的恶劣;门,紧闭着,隔离了外界的一切.
摇摇欲坠的灯,好像亮的发暗,将光散落在这里,却也有一部分凝固在凝固了的空气中.四周越通明,也就越昏沉.被这光刺的慢慢闭上了眼,他又看到了.
现在正好满天星云,他坐在山的最高处,俯瞰着花花世界.
不能犹豫!
匆忙站起身走向平常摘果子吃的森林里.不理会正在睡觉的狮子,不理会正在吃草的兔子,侧过身,穿过树木,抬起脚,跃过小溪,这一路他没踩伤一朵花,却让脚下新鲜的泥土得到了疏松.
来不及喝一口清泉,更听不得一声鸟叫,此时的他想尽快逃出这温柔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
这里生活着几乎世上所有的生命却不拥挤,而他就要离开这完美的“温柔乡”了.
皱着眉一路小跑,来到森林的尽头,撑着一棵树,站在这里.面前尽是漫天的沙石杂草和滚滚黑云.在这里,枯黄的植物早已失去求生的欲望,被吹的滚来滚去或飞向天空然后又陨落.呼呼的风声带来的,是能穿透耳膜的壮歌和能冻结灵魂的寒冷,而它带走的,是除了他能看见的以外的一切.
“这里就是边缘.这里好像比任何地方都安静.”想着,他偏过头了头看了看身后,温柔的暖风像母亲般爱抚着身后的生灵,温暖的阳光像父亲般照耀着温暖着他所触及的每一个角落.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在这里得到它们想得到的一切.
可嘴角的一丝上扬不知是对目标的向往还是祭奠身后的天堂.可也就要这么踏向归途了.
走了不到三步他就决定奔跑了,用尽全部力气,可能是怕被带回哪里吧,他兴奋的奔向面朝着能吞噬他到无尽,在途中死去后一万年都不会有人发现尸骨的远方.头也不回.
跑着跑着,也累了.等回头看到的和自己前方的风景一样了,他也放慢了脚步,毕竟风这么大,很快就吹灭了起初的兴奋,却留下了平静.
就这么向前,或者向什么方向走着,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了,引路的是希望.
心却被什么鞭打着,追赶着,急切的,也无望的,
迈着灌了铅的腿,发烫发麻的脚掌每一步都被踩实,有时是软的沙,有时是硬的石;
咬着干裂的唇,干燥的口鼻让这里快被抽干的空气进进出出,把喉咙刮破,把肺撑裂,里面好像着了火;
眯着发酸发胀的眼,用仅剩的几根睫毛抵挡着漫天的疾风.黑色的天好像皱着眉拒绝着一切;
听着声音大的快听不到风,耳朵好像自己关上了门窗,里面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可能它也怕了吧.
就这么走着,脸发麻,头发沉,就连胃里也像塞了石头.呼吸越来越困难,不提醒这自己都会忘掉,视线也越来越窄了,窄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发光的小孔.他追着光一直走着,走到他真的害怕了,以为走完了天荒地老而无望的时候,他突然感觉,风好像停了,有一股强大的暖,从头到脚包裹着他,唔得严严实实.
突然感觉面前有东西般的,第一次,他停下来脚步盯着眼前的光.光慢慢变大变开阔了,等到他把枯涸的目光调整到之后,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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