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清光他,今天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吧。”年轻的审神者坐在濡缘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池塘边,灰蓝色的天空落下雨滴,在水面晕开细密的涟漪。
她的声音虚弱,眼里也湮了光,看起来魂不守舍一般。
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这才猛地回过神,立马闭了嘴,振作了精神,慌乱地往四下里看了看,确定身旁的人早已走远才定了心神。
其实别人听到又怎么呢?
只当她是漫不经心地提起,或是敷衍地反问“是吗?”,或是更好一些,自然地告诉她清光是为了什么事情而高兴。
她想知道。
真想知道啊。
可被人拆穿就糟了,万一呢。
为什么会注意清光的心情呢?
分明只是清晨在院子里遇到他,他说“哦呀,今天可真早呀。”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身旁的烛台切光忠便打断她,对清光道:“你可不要偷懒啊。”
清光摆摆手,笑眯眯地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她甚至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却一直记着他的笑一刻也不得安宁。
为什么其他任何人她都没有注意到,唯独对他耿耿于怀呢?
唉,他到底为了什么开心呢?
他手上的伤稍微好了一些,厚重的绷带被卸下来,只覆了一层雪白的纱布,衬得他的手更是好看。
她还可以清楚地记起来他受伤那天的情形,从战场上撤下来,她便抱着一大堆医药物资从长廊上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甚至连跟在后头的萤丸都忍不住叫她慢一点。
最后她把染了血的绷带纱布都收起来,满头大汗地问他:“还疼吗?”
清光依旧是笑眯眯的,他伸出手,自然地握住她紧攥着拳头的手。
她一怔,身体僵得像石头一样,他却行若无事地把她的指头一个个松开,指腹按上她掌心里的茧:“我们审神者大人,很辛苦呢。”
他这样说,语气像春天里细密的雨。
她心底一阵颤栗。
唉,他看起来很开心。
而不是“你看起来很开心啊清光,为什么呢?”
连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问他的勇气也没有。
她发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没有用。
她干脆泄了气,双手托腮坐着,视线落在自己赤着踩在小石头丛上的脚。
良久,她用力踹了一颗石头出去,啪地落在不远处地方。
她却因此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丫在濡缘上打滚。
“哦呀,审神者大人,还是这么活泼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后传来,语气里满是愉快。“果然呢,我今天早上一见到大人,就觉得非常开心起来。”
她停了动作,躺在地上仰头费力向上看,心跳陡然加重。
加州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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