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家住杭州佑圣观路44号,那是一个有三个天井的大墙门,后门开在离佑圣观路直线距离超过一百米的直吉祥巷,我家的门口面对一个天井,邻居进出都要从我家门口经过。
那时候爸爸在拱宸桥外上班,一路电车坐到终点还需步行六华里,只能每周回一趟家,周日下午爸爸要回单位,外婆总要给他煎一瓶咸带鱼带上。
每逢带鱼出锅,我闻到香味就张口要吃,外婆会夹几块带鱼到碗里,另外给我泡一碗冷饭。靠近直吉祥巷那个天井住着一家华侨,平时暗洞洞的屋内,总能看到红漆地板泛出丝丝神秘的色彩,他家的女儿比我还小,不和墙门里的小朋友一起玩,但某一次看到我下午吃饭,就走进屋来要吃,他家大人怎么说都带不走她,就随她去了。外婆另外给她弄了和我一样的一份。从那以后,每周到这个时候她经常会来我家,坐在我的对面和我一起吃泡饭过咸带鱼。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我眼里就像一只蝴蝶,和我一家人身上穿戴筚路蓝缕反差明显。按理讲她家经济条件明显好了太多,泡饭和咸带鱼这种经济型食物估计连上她家饭桌的资格都没有,她为何一吃而不可错过呢。我依稀记得她叫菲菲,后来我们老邻居聚会,我打听菲菲的情形,老邻居说她一家早就迁居香港了,要是她还在杭州我就想问问她当时为什么喜欢吃别人家并不好吃的东西,看来这个答案这辈子是得不到了。
但我想经济条件再好,也不可能成为一个人生活的全部。人的社会属性从小就会表现出来,不同的人生,只要细心体会,都会品尝到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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