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

2023年8月31日  星期三四  晴  20-31°C

女儿13：11的高铁，开学离开家了，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昨晚请假回了趟家，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女儿的行李都已收拾利索，该寄走的衣物鞋子也已寄走。

“妈妈，你帮我想想，看看还忘记了啥？”

“你把妈妈忘家了，有了妈就有了一切。”

“哈哈哈，6！”女儿笑了。

我不知道“6”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表达了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反正经常听女儿动不动就说“好6呀”“太6了”“有没有感觉很6”......

年轻人的词汇和表达千奇百怪，把中国汉字、阿拉伯数字以及英文单词的意思无限拓展和延伸，演变成一种乍听很奇怪，说多了也挺有意思的流行元素。

这个假期，有点对不起女儿，她回来了，我进驻了，陪她少之又少。连她喜欢吃的我做的干拌面都没有让她吃上。想想明年暑假，她如果留在外地实习，后年暑假开始着手读研事宜，恐怕我们的团聚将越来越少。虽然知道母女之情坚不可摧随时都在，但是闻其声，见其人，触摸不到柔软和温暖的遗憾，将笼罩岁月。

早上离家返回驻地前，我紧紧拥抱了女儿，吻了她的脸，让她带着来自母体的强大力量出发，就像胎儿待在子宫里一样踏实有力量。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到车站去送女儿，没有看到她拉着箱子背着包渐行渐远的背影。忙完工作，我已赶不及到车站去送她，捧着同事拿来的让我带给女儿吃的点心，满心失落。

尽管我信任女儿，她拥有的，是我给予的最强基因和品质。

人生轮回往复，当年我离家求学时，父母也应是这样的心情，感慨岁月的偏袒，总是在假期催促时间加速前行，相聚的喜悦还未散尽就又踏上征程。

同样感觉对不起的，还有父母。父亲仿佛来日不多。听妹妹说，不知道是故意吓人还是真有其事，父亲说他见到了已故十多年的岳父，赶着马车来找他。一个听说长有阴阳眼的亲戚来家里，说看到父亲正在那边建房子......但父亲的各种检查结果出来，病情并没有进一步恶化，胸腔积液化验也没有发现癌细胞。

周二上午，我一大早赶到医院，见了给父亲治病的主治大夫。我把别人推荐的各种止痛药物和方法一股脑说给主任听，让他帮忙拿主意止住父亲的痛。主任建议放疗，他们新进了一台大型治疗仪，治疗过的病人，疼痛大部分都能得到缓解。

昨日中元节，二伯和姑姑都到家里去了，很热闹。他们说多一些人陪着父亲，不让阴间放假的小鬼靠近父亲使坏。平日里少有来往的亲人，每到关键时刻，心总是那么齐。

来自老家各种各样离奇的说法，被传的神乎其神。任务结束，我就联系大夫，让父亲来市里住院接受治疗，把他的痛压下去，多吃饭多休息，养的壮壮的，看他还愿不愿意去那边建房子！

女儿回老家的日子，守在爷爷身边，喂爷爷吃饭，给爷爷拿药，孝顺有加。父亲有需求喊人时，大家都叫女儿出面，爷爷最听外孙女的话。女儿离开老家那天，父亲打开钱包，抖抖索索拿出里面的一千块钱，塞在外孙女的手里，让她到学校用。奶奶也背着自己的闺女们，拿出一千块塞给外孙女。这些钱，女儿又都悄悄放回了原处。给予的，放下的，都是互相牵挂，彼此放不下的情丝。

我爱的人，一个暂时远离了，一个有可能会永远离开，世间任何先进的技术都再也带不回逝去的温馨时光。心里有痛有遗憾，唯有专心工作，让痛得到缓解，让遗憾得以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