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购物车,低头寻找着心仪的物品,超市里人头攒动,今天礼拜日,购物的人们比平日里多几倍。大家都忙着选购自己需要的商品。
“嗨呀!你也来买东西呀。”
推着的手推车受到轻微碰撞,半蹲着的我抓紧手推车,抬头看见阿珠,原先火车站山头平房居住的阿珠,还有她的儿子井井。
阿珠还是原来的阿珠,大大的眼晴,未语先笑,话语没到耳边,笑容就己挂在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十几年了,也沒什么变化,虽然额上添了些许的细纹,但还是朴实愉快爽朗的样子。
一大把的头发扎在脑后。陪在身边高高帅气的井井倒是变化超级大,整整高了阿珠一大截,微笑地叫着阿姨,原先小学生模样仿若影像一般划过我的脑海,少年时婴儿肥的脸撑开了许多,帅气的五官更立体了,眉目清秀,眼神清亮,斯文宁静。着装整洁时尚。
“好一位帅哥!”我夸着他:“长这么高了,现在在做什么呢?”
阿珠手上推着购物车,满满的一车物品,“买这么多东西呀。”好久不见的旧邻居忽然冒岀来,我惊喜异常,热络地问起近况。
十年前我们一同住在老火车站货场后面山头上。几排灰色空心砖搭建的五六十年代平房,每户人家三间小屋,四户人家一幢平房,有六七幢的样子叭在货场的后山上。没有独立的厕所,有一座红色单独的原始茅房,供山头上居民使用。
傍边还有信号工区已经废弃的生产房空置着,也是一样的平房,院内的青砖破碎了许多,坑坑洼洼,墙上的玻璃窗也已打破,几只鸡在廊下琢着草,山头上孩子们也时常在里面玩耍。
这几座平房本也属于废弃的物产,奈何铁路职工,职工家属有的还是需要住房,也只好将就使用,继续住着了。
我们在山头上住了几年,刚搬来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越过站台的好几股线路线,有一条小道通向货场后面的平房,沿着小道十几个台阶,我牵着六岁的女儿,经过废弃的工房,转个弯再上一段小台阶就到了我要入住的房子,窄窄的小道水泥起翘了许多,一个个小坑儿露出黑黑的土,旧旧的灰砖透着经年岁月的痕迹,墙面斑斑点点,木框的门楣裂着细小的口子,油漆己经脱落,窗户的铁框锈迹斑斑,蜘蛛在窗边织着它的网,窗台上厚厚的灰。
两排黑瓦旧房透露着老旧的讯息,屋前几棵高大的香椿,遮了大半的艳阳,站在屋前倒是清凉宁静。屋旁又一小道通往后面的住户,小道边一排细竹。好一个幽栖地僻的居所,心里略略感到清冷,寂静。不过相比沿线铁路边的工房,乡村青山脚下的平房,这里的幽静只是相对城里的闹中取静了。毕竟是城里,火车站的旁边还有小孩上学的学校。山头上可以看见城里晚上辉煌的灯光,听见白天城市的喧哗。女儿从小跟着迀徒,搬到新的地方,开心的很。
隔壁的住户见有人搬来,早早在门前迎候了。一个微胖的女人,大大的双眼,未语先笑,热情地招呼我们:
“嗨呀,你们刚搬来呀,我们做邻居啰。”
“你这房子很好哦,原先住着老叶家的,老工长,孩子很会念书哦,上大学啰……退休回福州买房子了,发财了搬走了。住这屋的很好的,这房子很好的……”这是阿珠,住的是去逝公公的旧屋,就住隔壁间。
阿珠的吉言打消了我心里微微的顾虑,借她吉言,打开门,大家帮忙着把行李家什搬进屋里,家顿时热闹温暖起来,阿珠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山头上住户的情况,这里好几户都是退休老人,也有几户退休职工没房子的子女跟住的。
山头人家同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好几个:有杀鸡杀鸭贵州人家的两个女儿晶和莹,阿珠的儿子井井,后面排屋莆田人和福卅人两家有两个男孩好好和郑郑,比女儿大两岁,货场边排屋有几个小孩也经常跑山头上来玩耍。年龄也相仿,一大窝孩子,都是铁路边长大的孩子,伴着隆隆的火车驶过的声音。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嘻笑打闹,疯得不得了。
他们的爷爷奶奶有的来自山东,有的自浙江,有的来自安徽,有的来自江苏……五湖四海的人们当年为修铁路来到这里,他们的子孙有的在这里安家,有的回了老家。迁徒的人们哪里适合就在哪里安家了。铁路边的排屋有常住的人家,也有流水的人家,搬走了,也有搬来的。山头上的老人方言种种,语言混杂,不过认真听也不会防碍交流。孩子们都说着普通话,其乐融融。
他们要跨过铁轨,越过站台,通过车站广场就可以到达他们的学校,一伙山头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一同都要在这里上学。一起度过他们无忧的少年。
最让人操心的是上学,放学途中,经过站台好几股铁路线的情形,有时他们会遇到火车停在线路中间挡了回家的道,调皮的孩子不愿等待,等得火车开走,或者不愿绕行,绕过挡道静停的火车,多走一段路程,从车头或车尾绕过。他们会直接俯身钻过车皮肚子,小身影儿爬过车底钻到另一侧。非常危险,为这事,女儿挨了她爸好几次训,保证不再犯。
放假时节他们整日整日聚在一起玩耍,装沙桶学种菜,互相交换书看,一起到家里看CD片看猫和老鼠,各种玩耍,孩子的事好多大人也不懂。
记得有次井井他们几个在屋里看猫和老鼠,看着看着片子卡了,井井自作主张把片子拿水龙头清洗被大人发现挨了骂。
也有玩吵架了,你把她打了个包,他被抓了条痕,有时家长护着自家孩子也会跟着吵吵,家长们吵了一个礼拜不说话,孩子们沒两天又在一起玩耍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想起山头往事,叫人不由好笑,一日日着忙着,忙着,孩子们都长大了。
在小孩上五年级时我们买了房搬了家,女儿也转了校,不过初中时女儿和井井,晶还有好好几个孩子初中又考入了同一所中学,山头的孩子们又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了。真是有缘份呀!
今日在超市偶遇旧日邻居,想起孩子们的旧事,感慨许久。恍若一瞬间,孩子们都已长大,我们相识在山头排屋,有幸做邻居,看着孩子们成长,真是幸福的事,赶忙问阿珠山头孩子们,邻居们的近况。
阿珠告诉我,前几年山头上有几户年轻的住户都申请了廉租房,大多数都搬走,只剩几户老人,习惯了山头的宁静,在山头种种菜,养养花,安心养老。她先是住了两年廉租房,在井井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那年,她带着孩子,一家子在深圳开了家小吃店,生意很不错,一直在做着,去年刚买了大房,今年回来装修,准备搬新家呢。
“怪不得买了一大堆东西。”
我赶忙恭喜祝贺!阿珠微笑着,脸上写满幸福的模样,声音很是爽朗。井井斯文文地站在一旁,我问:“做通宵吗?井井值夜班?”
“嗯,是的,夜班井井了。”阿珠疼爱地看着井井,微笑着。
“通宵很累的,几个人做?”
我又问。阿珠说就他们一家子三个人连轴转,生意稳当当的:“不怕累,我爱赚钱!”
阿珠调皮搞逗的又来了句,把我逗笑了。勤劳善良的女人。
爽朗的笑声过后,阿珠告诉我
晶晶考了师范,在城三当老师,好好考铁路技校,做技术工人,郑郑鬼灵精怪,调皮捣蛋的,他念了旅游专业,在厦门当导游。还有几个男孩有的在快递公司,有的考了公务员,各行各业都有,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长大了,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职业,认真努力的工作,生活。
幸福的年轻人呀。这美好的青春。这正当绽放的花蕾,在这吉祥福地正充满生机的起航。
曾经山头上懵懂无知的少年
在这城市的角落
在火车疾驰过的站台
在这块福地
不知不觉间的成长
奔跑,嬉戏,争吵
伴着风的声音
在这块福地
展开梦想的翅膀飞翔
也许你选择守护家乡
或者选择离开家乡
在这广阔天地
自由地去寻找你的梦想
寻找适合你的肥美的沃土
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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