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这个指着林尘鼻子骂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她已经不记得这是母亲第几次因为她见了长辈不打招呼而骂她了。林尘低头看着地,只默默流着泪。哭是没有用的,可她还是要哭。只有眼泪能够表明她是一个有情感的、不同于猪狗的人。
母亲骂累了,转头回了屋。她大概觉得还不解气。临关门前又狠狠瞪了林尘一眼。天上几颗星子亮着,彼此之间隔得甚远。林尘待母亲的脚步声远了,小心出了院子。
她从家里一直走出村子。这一路她像往日一样,紧靠路边走着。亲戚长辈,她老远就看见了,心下意识慌起来。该说话了,呼吸仿佛变得不顺畅,脚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手放在哪儿都不对。打招呼的话,在心里反复默念了无数遍,正觑着合适的时间,吐出口。
“二大爷,上哪儿去?吃了吗?”林尘恍惚间看见她讨人喜欢的弟弟又在说话,在咧着嘴笑。二大爷笑着夸弟弟懂事,母亲摸着弟弟脑袋,嘴角正微微上扬。而她呢?活像一只白日里被一群猫围住的老鼠,怎么叫也没用?怎么走也不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低头走了过去,也走过了村里的灯火,一条路直通向茫茫的远方。村子边上有一方水塘,水面上铺着好些浮萍,有青蛙扑通一声跳进塘里。林尘站在塘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闲从容……
她落在塘里,得到了她所求的静谧。母亲大概是格外了解她想要的静谧,面对她尸体时,并不曾痛苦得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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