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子亲鉴:
今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忆及那年与君相逢,亦与今颇为相似矣。
一场春雨,缓缓而下。一所校园,君青春正好,余韶华亦茂,于一本《读者》相识相知,遂携手同渡,屈指细数,已廿五载矣!
君少年老成,事上以敬,处下以和,有谦谦君子之风。人情世故,尤孝双亲。余因长女,父母溺爱,凡事随心随性。
尝记得,结发七载之年末,余因贪玩而不事清扫,见隙翁姑。任性归家,君宁负余而不负亲,令余有切切七载之痛矣!
事后回想,父母恩深,自黄口小儿,育育成人,一粥一饭,浆洗缝补……何曾怨言?不敬父母,何以爱他人?余口虽不言,心亦诚服矣。
婚后十二载,始得小儿。初为人父,君尝梦里亦笑醒矣!适得一词“心花怒放”。小儿自小体弱多病,不喜睡觉,君尝夜半仍包襁褓,轻唱儿歌,哄其入眠;及岁半,添辅食,山味海味,烹调蒸煮,不厌其烦,惟愿小儿健康成长;及至会蹦会跳,遂天南地北,说走就走,因了信奉“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余与君因职业故,从小严格待儿,诸事必守规矩,期以小儿将以德行天下,是以小儿十分胆小,有话亦不向父母言,且尝以成绩论成败,是否太急功近利?君有同感否?
先父知命之年身患痼疾,一病数载。因家贫弟幼,寻医问药,皆倚君与二妹夫。十五载前,君薪微薄,余亦入不敷出,君为余父,一掷千金,从未铿吝。先父仙逝,君与二妹夫亲自料理丧葬,令亡者安,生者慰。当是时,弟妹异乡求学,君怜余母孤单一人,七七四十九天皆陪侍灵前,令余心生无限慰念!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公元二O一一年四月,余竟罹患乳腺恶性肿瘤。当是时,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君身无分文,向兄举债,辗转安医为余医治。余初之不能接受现实只之恶劣,恐惧之心犹如梦魇笼罩日夜。
余之痛,痛在身。君之痛,痛在心。几日之间,君鬓添白发!余不忍因余戚戚使君负累,遂以坚强之心面对。“生,是命;死,亦是命。自古以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焉有不死之人生?”夜深人静,每与君言。
后因化疗放疗费用巨大,高堂二老担心:一旦不治,将人财两空。君义正辞严:“倾家荡产亦要为其医治!”惊魂梦断已八载矣,无以君之坚持,无以余之今日矣!
余不敢念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愿死生契阔,能枕君鼾声入梦,任浮生若梦,初心不变。
手此
敬颂
春安!
内人 蒹葭露冷
己亥春月廿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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