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侄儿打来电话,说大哥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他到医院去照顾了,儿子一人在家没人管,让我想办法做饭给他送过去。做饭没有问题,关键是怎么送过去呢?望着贴了封条的家门,我一筹莫展。
全面封城之后,我们只能在家里活动。门已贴了封条,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谁也不敢擅自打开,只有志愿者两天一次来收垃圾的时候,我才能小心谨慎地把门开一条缝,把垃圾放到门口,然后趁机呼吸一口户外的空气,就赶紧把门关上了。
能打开封条的只有志愿者,要把做好的饭送到侄儿家去,我只能还找他们。
这些志愿者均来自各小区的居民,他们自愿报名,疫情期间全程为大家服务,除了两天一次收取垃圾之外,每晚十一点开始,他们还要为小区居民派送购买的各种生活用品,工作十分辛苦,却没有任何报酬。
十一点半,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负责我们这幢楼的志愿者打了电话,说明缘由,请她帮忙送饭。原以为她会推辞,至少也会很不耐烦的发牢骚,谁想,她丝毫都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你饭做好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中午两点半,我把做好的饭打包,正准备打电话,陈姐的电话竟先打过来了:“你不是要送饭吗?啥时候送?”那份热情和主动,生怕晚了会饿着等饭的孩子。我说就现在,她回应一声好就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陈姐就到了。
今天是送饭的第二天,考虑到一天两趟实在太麻烦陈姐,我就多盛了一些菜,装完米饭,又另装了几个花卷,把下午的饭一并送过去了。可陈姐说:“我就是为大家服务的,不麻烦,你有啥需要随时跟我说,一天送两次也没关系。”话虽如此,我哪里好意思啊。仔细想,一个人负责一幢楼,五十家的生活垃圾和日常用品都要她一个人清理或派送,那个工作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们如果再不体谅他们,成天想着要买这买那,岂不是要把他们忙疯?
晚上,看到一个果农卖水果的信息,想到家里啥水果也没有了,就想买点桃子,可一问,东西只能送到小区大门口,需要志愿者过去拿回,再送到我们手中。想到志愿者们的各种辛苦,一咬牙就决定不买了。疫情影响,果农的瓜果卖不出去,当然需要我们的支持,可想到义务为我们奔忙的志愿者,又怎忍心让他们多跑几趟呢?
十一点过后,安静了一整天的小区开始有了声响,白天订购的各种蔬菜和日用品开始派送。这是志愿者们最忙碌的时候,他们要将各种物品先以楼为单位分类,再一家一家挨着派送。于是每到这时,楼下就会响起电动三轮的声音,楼门打开的声音,志愿者和居民电话对接的声音。那时候,志愿者在小区奔忙的身影映着昏暗的灯光,有些疲惫,却定格成夜晚最美的画面。
晚上,侄儿媳妇打电话说定了一些肉给我们,估计会晚一些送到。所以我一直在等。老公说:“睡吧,反正有电话,接了再起来呗,苦等多累。”我说没事,我再等等,结果等到现在也没来。此刻,已是深夜,大多数人家都已沉沉睡去,可我们的志愿者,依旧在一刻不停的奔忙。好几次,我听到送货的车停到楼下了,也清晰的听到有人在说话,以为送肉的人到了,可片刻喧闹之后,又安静了。很困,困到闭了眼就可以睡着,却不敢睡,生怕错过接货的时间,更怕让志愿者久等。
安静的夜,我在门里,志愿者在门外。我不知道他们何时会来,所以只能继续等。我们以前并不相识,却因为疫情而有了交集。想起几天前我定了一些果汁,等拿到手已是凌晨四点,当时我还有些不高兴,怨送货的人动作太慢送的太晚,耽误我睡觉了。可现在想,为了保证我们的日常生活不受影响,他们从十一点起就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忙碌,怕是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呢,我们闲坐在家里等一等又算什么呢?
平常日子,这个点还在外面晃悠的人不是酒鬼就是夜不归宿的叛逆小子,但此刻,活跃在外面的却是我们最最可敬的志愿者。夜空中的星星啊,请你再亮一点吧,为我们的志愿者点一盏灯,让你们的光亮和他们的温暖一起照亮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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