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一天,恍惚间又进入梦里,我乘一叶小舟,在一个漫山红叶的季节,来到一个久违的小镇,只为抵达萦回在梦里多年的寻找。
我寻找的或许是一个年代。那里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有一排排木质雕花门窗的房子,临街有几个摆放着农具及其它用品的杂货小铺,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和花儿的香气,听说这个小镇上出过豪杰枭雄。不远处又传来了隐约的叫卖声,只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几个穿着布衣花裙的女人从街角的胡同那边走过来,她们个头不高,身材娇小,妆容素淡简约,和当下千篇一律的蛇精脸、卧蚕眉相比,这几个女子看起来的确没有这些狐媚女人的精致和华丽,但她们应该生活在一个美得纯粹的时代,因为她们的美丽朴实自然,至少五官不雷同,不撞脸。又有几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娃哄闹着从一间小屋后面钻出来,最后一个跑出来的娃娃,边跑边捂着脸呜呜呜地哭,这娃穿一件藏青色对襟盘扣夹袄,一双布底紧口鞋,比起其他几个穿着破旧的娃儿,他的衣着整洁得体的多,可是这个跑得慢的“白胖子”为什么哭?他是和同伴一起玩捉迷藏或其他游戏输给人家,感觉窝囊委屈了?还是身体从哪儿磕疼碰疼了?还是其他小朋友欺负他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跑进了另外一个巷道。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我一个人行走在小镇的时光里,确切的说是漂泊在异乡的街头。从一家客栈的门缝里传出毛宁的那首《涛声依旧》,我只是被歌词里的点点渔火触痛了新愁。这是一个寒凉的雨天。一个迷惘的路人,执一张旧船票,来到轻舟木桨划过的岸边,不知该去迎接晨曦的倩影,还是该去追逐落霞的停泊?小镇下起了雨。雨,来的有些突然。和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咸味,我聆听到的仿佛不是歌声,而是从天际间传来的空灵声,抑或是一场无言的等待。
我寻找的或许是一个人。我亲眼看见,你一直站在那条青石路的尽头。我远远地看见你的背影,哦,那个熟悉的,并不高大且宽厚的背影。就是你。细雨中,我的衣衫已经被轻柔的雨滴打湿。对你,我不知道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弟兄,是朋友,是亲人。不,都不是,应该是恩人,有一种叫知遇之恩,为悦己者容的情义。你是我遇到最智慧、最善良、最正直、最真实、最可爱的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又一次遇见你。于是,呼喊着你的名字,挣扎着朝你的方向追呀跑呀……我上气不接下气。
眨眼的功夫,你却消失在蒙蒙的雨巷深处。
驻足凝望街角处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冷峻无声的表情里流露出一种茫然无助和不知所措的期待。
我试图挪动一下疼痛的身子,可身体沉重的似乎浑身上下都挂满铅块,怎么也动弹不得。只是眼角的泪还在不断地涌出,我抽泣着、哽咽着,心里难过极了。嘴巴干得厉害,舌头僵直笨拙说不出话,喉咙像被大火炙烤过一样的刺痛。
时光仍在袅袅的俗世烟尘里继续前行,流年一直继续,日子生生不息。
我们每个人要心存善念,容万物于本心。用一生去寻找,去感知生命中遇见的那个让你愿意倾注一生时光去惦记、去牵挂,而且无怨无悔的情愫。感恩缘分,又让看似和你毫无相干的人心甘情愿的走近你,并牵挂着你的牵挂,悲伤着你的悲伤。我一次次被你感动。可是位卑言轻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记得一路走来与你的那些美好时光。
渐渐年长的我越来越喜欢与自己独处,喜欢一个人听听朴树、许巍、汪峰深沉而随性的歌儿,许巍的《曾经的你》、朴树的《白桦林》《平凡之路》、汪峰的《河流》《怒放的生命》和《光明》非常好,曲子和歌词都好,被歌者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百听不厌,我常常是涕泪横流。越来越喜欢读一些《中国通史》《万历十五年》《贞观之治》等历史书籍,博古及今的小故事,大道理,回味悠长;喜欢砌上一壶普洱,浓厚的香味儿飘出来,热乎乎的一杯入口后好不惬意。最近发小马先生又分享了正宗的高山白茶,那种沁入心脾,纯之又纯的干净清爽之感,品茗中的悠然,你或许真不懂;喜欢与三五好友一起饮酒叙旧。这是我作为贪酒者的软肋。无意中看到老绥远韩氏在《酒徒轶事》里写的一段话,羞愧不已。他说:“……那么,如何才能对酒漠然视之呢?俗话说“酒有别肠”,就是说,人的酒量因人而异,掌握“度”就要靠你自己。古人有首《半半歌》,说的就是这个“度”,“看破浮生过半,半之受用无边。半郭半乡村舍,半士半民姻眷。半雅半粗器具,半华半实庭轩。酒饮半酣正好,花开半吐偏妍……”这里说的这些个“半”,就是要适度适量饮食。为人处事何尝不是如此呢?
话分两头,我何尝不羡慕那些能时刻保持张弛有度,半酣半醉且中庸适态之人那样的优雅风度呢?可是我却是每每冲动热血有余,理性适度不够。这种臭毛病背离了一个女子温柔谦逊的一面,放纵的饮法和偶尔的出言不逊令我追悔莫及。其实我本温和善良,谦卑踏实,低调朴素,从不张扬。我只想过一世的极简生活,把今生有限的时光全部融进溢满墨香的俗人,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行走,在不声不响中来去。
最后,用今天絮絮叨叨文字结束《寻找》故事里的这些五味杂陈:大漠枯草暮稀,戈壁西风乍寒。烟火人生百态,且听沙话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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