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腊月十八,和表妹去二姑家,准备稍候回老家看娘。
娘打来电话,说,等你星期回来,带我去洗洗澡,洗完就没事了,我总惦记着,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马上回答,等着吧,我去接你,马上到。
心中欣喜,娘主动提出来去城里洗澡,不容易啊!
我的娘,从来不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总需要凭借“望闻问切”去判断她的意图,如果你判断对了,直接说出来,她也不认账,条件反射一样反驳;如果半推半就模棱两可不十分反对,这件事就等于娘默认了,你尽管往下进行。如果不懂得察言观色,就可能弄巧成拙。
比如,今年放假早,我说扫房子,娘说,不扫,着啥急,扫的早了也是脏了。我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没坚持。谁知,第二天娘就打电话,今天天气好,你没事回来扫房子吧,扫完我慢慢整理。
扫完房,我叫她去洗澡,她说,不去,廿三之后再去洗。这不,刚过去几天,才十八就着急了,而且,竟然为此睡不着觉。
二
姑带着娘去浴池洗澡,之后又带她去艾灸。我问,艾灸舒服吗?娘说,身体显着轻松多了。我说,那就再灸两次吧。娘不置可否,我知道,她愿意去。
第三次,我带着娘去艾灸,铁将军把门,微信联系,说去商场了,大约两点半回来。可是等到三点半也没联系。
第二天吃过早饭,娘像是自言自语:艾灸了,这腿就是显得轻松。
我说,一会儿咱还去。
娘高兴起来,说,行,那咱走吧。
我笑着说,看,又着急了吧?人家上班也得9点,现在才8点,说不定人家还在睡觉呢!
娘说,不会吧?自家的买卖呢。
9点,我穿衣出去,先去打探一番。结果,没开门;10点,我又去看,还是没开门。
那咱不去了,娘有些失望。
三
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地上湿滑,天地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娘看着电视,不时埋怨这天气。我看出娘的烦躁,说,我带你去商场玩玩。
娘说,不去,这么差的天气出去干啥?
不一会儿,娘自言自语:人家说商场处理东西呢,不知道处理啥呢?
我笑着说,你想去呀?那咱去看看。
俺不想去,就是说说呗。
那俺自己去了昂。我穿好衣服,戴好口罩,拿起车钥匙。
你真去昂?娘看着我。
嗯。我心里暗笑,推门往外走。
那我呢?娘问。
走吧,你到底是想去啊!我哈哈大笑,娘讪讪地跟在后面。
四
你去干啥?
娘看着要出门的先生,欲言又止。
先生说,去移动公司办业务。
我问,娘,你想怎么样?
要不,一会儿我回老家吧。娘说。
再待几天呗。我和先生异口同声。
不了,快过年了,回家拾掇拾掇。
那,要不下午再回去吧。我说。
我在厨房里忙碌,擦灶台,擦地。只听娘把电视关上,在客厅里来回走。
不看电视了?我问。
看呢,娘答应着,重新打开电视。
我明白了,娘想起回家,一刻也不能等了!
我扎煞着双手走出来,看到六神无主的娘,说,是不是想回家了?
嗯,要不咱走吧。
行,我收拾清,马上送你回家。
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五
雪后的路湿滑难行,道边和背阴的地方还结着厚厚的冰。我自知车技太差,去移动换上先生做司机。娘的心情也放松了,一路上谈笑着。
快到家,娘就说,你们别进家了,放下我直接回去吧。
我说,行,满院子的雪你自己扫吧。娘不做声了。
推开门,果然,院子里厚厚的积雪铺展着,先生拿起扫帚扫起来,没有经过踩踏的雪很是轻盈,随着扫把的挥动四散飞溅。
扫完雪,先生收拾暖气,我收拾屋子,清洗冰箱,娘来回走动,以大约一分钟的频率嘱咐我们,别收拾了,忙走吧,忙走吧。
把一切收拾好了,我和先生准备回去了,先生说,这次我们走了昂,都催了72次了!
我们哈哈大笑。
六
几天前,我给娘准备了年货,说,过几天再给你买点带鱼和虾。
娘说,别买虾了,买点带鱼吧。
前天,我说,去买带鱼你带回家。娘阻拦道,别买了,大孙年年给买,吃不了。
先生给娘买了带鱼。我让儿子告诉娘,说,先问问姥姥,你哥给她买带鱼了吗?
果然,那端的娘说得挺干脆:买了,买了一大嘟噜。
我们相视而笑——意料之中!
我爸也给你买了带鱼,明天给你拿回去。
闹得忒欢,买哈个干啥?——奥!
我的娘,永远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哪怕是她的儿女;永远不会以自己为中心,说“我要、我想”;永远表现得独立、坚强,就像年轻时为儿女遮风挡雨的模样。
我的娘,希望你永远健康,永远做我们心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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