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约我爬泰山,说他表哥开车去,我不假思索答应了。那时,正逢暑假,在家无聊,难得有此机会。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一行三人驾一辆卡车出发了。得知卡车是表哥从单位偷开出来的,心中有些忐忑,却又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最后还是决定随他们冒一次险。
平的表哥平日很少见,常听平提起,今日得见,与想象中暗合。细瘦而白皙的皮肤,个头不算高,眼睛不大,却很精神,腮边一颗花生米大的黑痣,说话慢声拉调,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比我俩大约五六岁,因此,整个行程全听他安排。
好在我们三人全是瘦肉型的,驾驶室刚好能挤下,表哥点上一根烟,一边开车,一边跟我们讲自己的轶闻趣事。看着窗外满眼绿色的田野、树木快速向后飞奔,闻着车内好闻的汽油味,心随颠簸的卡车在飞舞。
不知走了多久,没有站点,没有驿站,任由车辆上下颠簸中飞奔,好在大家都没晕车的毛病,怎么折腾都没事。大约中午时分,距终点还有很远的距离,表哥计划好如何停车,吃饭,爬山,让我们到泰安先下车,然后他去找停车场,约定汇合的地点和爬山的行程。
突然,车熄火了,这下我们傻眼了。不得不佩服表哥的本事,他看了一下油表,说是没油了。下车打开汽油箱,验证了他的看法。前不靠村,后不靠店,那时候路上的车也很少。表哥不愧是表哥,让平到附近找来一小桶水倒进油桶里,此举让我目瞪口呆,没听说过水还可以当汽油烧的。不过,听表哥解释汽车的油管距油箱底还有一段距离,当没油的时候,往油箱加一点水,由于油水不相溶,水重油轻,故而可将箱底的油浮上来一些。果然灵验,车又动起来,对表哥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景不长,没走多久,车一哐一哐终于不走了。这下油彻底耗尽了,加水也没用了。这次表哥亲自出马找油,过了许久,表哥回来了,两手空空。不过他联系了一个当兵的,可以帮他搞一桶油,等一会到约定的地点去取。这次,平和表哥两人去的,我留下看车。大约半个小时,表哥提着一塑料桶黄色的汽油和平回来了。据说为了讨价还价,差点打起来,最后表哥连横带吓,总算把油弄回来了。
车辆又可上路了,到泰安已下午两点多了,表哥改变了计划,他不准备上山了,说要想法搞一些油好回去,让我和平去登山,他约定了时间、地点,到时候开车来接我们。
终于登上了心仪已久的泰山,巍峨雄健的岱宗,沿羊肠一样的青石节盘旋着一步步往上攀,山上葱郁遒劲的古松,斧劈刀削的峭壁,摩肩接踵的游人,似有一种豪迈的情怀。此时感觉腹中叽里咕噜作响,脚步越来越重,不得不上一节,坐下来喘息半天。从来没爬过这高的山,且是饿着肚子爬山。这山也太高了,见游客手里都拄一根拐棍,我俩也一人买了一根,悔不该穿皮鞋出来爬山,不但石阶放不下我一只长脚,鞋跟走路的时候特别扭,最让我心疼的是,崭新的黑皮鞋头部已磕磨成白色。爬十八盘,感觉不是爬山,简直是受罪,更无心观赏身边的景致了。
越往上风越大,夏天居然有人竟穿着黄大衣,据说是花钱租的。二人在岱庙附近吃了点东西,没有下餐馆,只有自带的干粮。此时,天色逐渐黑下来,上山时还风和日丽,接近山顶的时候已是飞沙走石昏天黑地了。我们决定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先避一下,待明日黎明前登顶看日出。一个避风的平台早已有很多人了,此处没有灯光,众人紧挨着坐在地上,有的用雨衣罩头,有的蜷缩在毛领竖起的黄大衣里,一个个黑影不时有红色的烟头一闪一灭。狂风携沙尘横扫过来,拷问着人们的耐力。要等到五点以前登顶看日出,看今天这架势不知是否能有好运气,此时大家瑟瑟地挤在一起,后悔没多穿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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