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空飘起了白雪。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绽放。大学校园广播站,传出清柔的音乐。三三两两的同学走过,空气中留下饭缸碰撞的清响。
教室里的人很少,安静得让大家忘记了彼此的存在。清风坐在后排的角落,指尖在布满雾水的窗子上轻轻地画着,沉浸在深思的温暖中……
这是1998年的冬季,书信的往来慢慢的绝迹,这使清风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对他而言,思念是一壶陈年的老酒,时间和空间会让它变得更加浓香,更加醇厚,书信正是这种情感最好的传递方式。然而,现代通讯工具的兴起,使这一美好的距离濒于消失,没有经过沉淀的思绪,在瞬时就可以传递出去,这还是否能称之为相思,这究竟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呢?
同桌坐下的震动,把清风从沉思中惊醒。很快他从同桌暧昧的笑容中,看出了异样,茫然朝窗子上望去,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竟写下了那个思念的名字—晓月。同时,也看到了窗外柳树下,倚着单车朝自己微笑挥手的女孩。
雪,下得更大了。
清风很自然地接过女孩的单车,向校园的冰场推去。晓月也没有说话,跑了几步在路灯下站定,仰起头,闭上双眼,慢慢张开双臂。是时,雪花从古老的夜空,纷纷扬扬地飘下,翩翩如漫天的银色蝴蝶。
晓月是清风在校外上电脑班时认识的,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那个下午,一个穿着鹅黄羽绒服的女孩,站在屋檐下,甜甜的笑容像秋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灿烂。自那以后,上完课清风总会到门前老奶奶那里,买上两个茶蛋,然后送晓月回家。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纯真的感情,谈过去,谈现在,默契而忧伤的不谈将来。多年以后,清风猛然发现,茶蛋竟然是他送给晓月的唯一礼物。
“带我去电信局吧,打个长途,今天是一位好友的生日。”晓月轻声地问
“好啊!”清风边答,边跨上了单车。
“你就不问问是谁呀?”
“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支持。”
“我才不信呢,一股醋味”
清风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是那样的人吗?”
晓月调皮地眨了眨眼,仔细地端详了清风一会儿说,“是个女的!”
清风轻轻捧起晓月微微冻红的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多年以后,在这样一个雪夜,在这样一个日子,能听到电话那端你的祝福,该多好啊!”
晓月错愕了一下,慢慢地把小拇指伸到清风的面前。
路灯的柔光,把雪夜的天地溶在了一起。晓风坐在单车的后座,将头深深埋在清风宽阔的后背上,脸上又浮现出两人初见时甜美的笑容。
街上的店铺多已关了,一家理发店的灯还亮着。轻柔的音乐若有若无的传出,放着那首叫《梁祝》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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