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从少管所出来以后,书是不可能再读了,哪个学校也不肯要他,他也学不进任何东西,只好辍学了,他成了街头混混的首领,整天率领着一帮小喽啰在大街小巷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傅山特别讲义气,但凡这些哥们有事,需要出头的,他都愿意帮忙,不惜和别人大打出手,在所不惜。因为这个,他身上整天受伤,留了很多疤,大华子拿他也没办法。
傅山不停地管大华子要钱,惹事要掏钱,处理麻烦也要掏钱,到外面吃吃喝喝还要钱,傅山要多少,大华子就得给多少,不然傅山就连家也不回、连他这个妈也不要了。
而浮叶管大华子要钱,就大相径庭了。
浮叶小学三年级时就被选进了校射击队,上中学之后,教练把她推荐进了市射击队。浮叶非常喜欢射击,喜欢操控着子弹在短短几微秒的时间内把它从枪膛里射出去时的那种快感,成为一名优秀的射击手是浮叶人生的第一个梦想,也是她少女时期最大的快乐。
学校经常组织她们到野外去训练,一去很多天,广阔天地任驰骋,她像一只脱缰的马儿,挣脱了大华子的束缚,又像一只欢快的鸟儿,叽叽喳喳地翱翔在蓝天。
训练很苦,气枪练习一站就是一天,步枪训练要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前方的靶位、准星和标尺三点一线,手握着扳机,一动也不许动。
同伴们都叫苦不迭,可是对浮叶来说确是天大的甜和快乐,因为坚持到实弹射击,她就直达快乐的巅峰。浮叶几乎百发百中,枪枪击中靶心,个个十环,很少打偏的。每次步枪射击完毕,需要到100多米外的靶子上取成绩,其他队员都不愿干这件麻烦事,只有她兴高采烈地为大家去取,她穿梭于靶场的青草地,随着漫天的蝴蝶起舞,乐此不彼。
教练非常看好浮叶,经常表扬她,她成了同伴们学习的典范,教练说她将来必成大器,浮叶心里喜滋滋的。
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浮叶可以逃离大华子的管束,暂时逃离这个家,射击是她当时唯一的出路,初三之后,她就可以住进市射击队,可以离开家,将来可以进省队、国家队,浮叶做着自己的美梦。
射击队要参加省里比赛,浮叶是首选,但是教练说要交两百块钱的队服费和外地参赛食宿管理费,这让浮叶很是惴惴不安,在心里憋了好几天也没敢跟大华子张嘴。浮叶明白,傅山要钱,大华子肯定给,轮到她要钱,比登天还难。
那天,大华子正心情舒畅地在煮饺子,浮叶便斗胆和大华子提起这事,大华子自然不同意。浮叶就继续央求,她跟大华子保证她会好好训练,争取拿个第一,抱回家一个大奖,回来给大华子,然后又和大华子讲她的未来规划,她要成为射击全国冠军、世界冠军,给大华子脸上争光,然后挣很多很多的钱,都交给大华子。
浮叶正兴奋地“叭叭”说着,沉浸在她美好的冠军梦里,大华子突然半瓢凉水顺着浮叶的小脑袋瓜倾瓢而下,可怜的丫头猝不及防,瞬间就成了一只小落汤鸡。那可是冬天呐!
“大清早的,你就嘚不嘚地在这胡说八道,要两百块钱去射击,你想啥呢!你知道两百块钱能买多少东西、能解决多少大事!你拿着去玩什么射击,开玩笑!打今儿起,你也别去什么射击队了,女孩子,射什么击!还当世界冠军,世界冠军是你家开的,那么容易哪,你见过几个世界冠军!痴人说梦!去去去,一边去,别耽误我煮饺子!”
浮叶后来就偷偷去训练,结果被大华子发现了,大华子就把浮叶锁在家里反省,连学也不让她上了。
浮叶的射击梦就这样被大华子的一瓢凉水和大锁头生生地给浇灭和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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