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鱼情,只为鱼儿的麻木感到心痛,为鱼儿明亮的双眼感到惋惜。
你游弋于杂乱的水草,沉浮于碧蓝的水流,穿梭在与你有关或无关的鱼群,没人注意,无关痛痒,不留痕迹。你明媚的双目谁人欣赏,你美丽的鱼鳞谁想珍藏,人们知道你有色彩斑斓的梦想,却不知你为何愿意假装只有七秒钟记忆的传唱。
雨还在下,将水中的空气扰乱,女孩看见你的目光毫无焦距,却不知这池清水,是否混有你绝望的泪。而你。依然在游弋,假若世界苍老,你是否愿意越池而生,幻化成通话故事中的美人鱼,去与人间的王子相遇,成就那一段人们年少时心底根深蒂固的美丽传说。可你还是面无表情,看天上云彩变成灰色,看烟雨淅淅沥沥而来,你不忧郁,亦不欢喜。陌生而熟悉冷静,人们从未了解你,像从未了解同样迷茫的自己。
子非鱼,焉知鱼不乐。假若你在每一块地都种上鲜花,假若你在每一方水里都留下晚霞,你给每条鱼儿都留下温暖的微笑,你在每一秒都有记忆开花。那么,是她自作多情,她为自己的抽离演绎了一场悲伤的闹剧,她心底流满泪水,还要被你的笑声所打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难道每一种情绪的来源都必须有迹可循?难道没有阳光的日子注定悲戚?人们从不懂,但人们可知每一个噩梦,都是一场精彩的电影,每一次杜撰,都是一篇欢快的肥皂剧,假若那美丽优雅的鱼儿正是美丽的女主角,假如安静欢快的鱼儿正是噩梦的源泉,人们是否会惊喜,或者惋惜。也假如,你是一餐饭里的主菜,被清蒸,油炸,或者红烧,加上适合的调料,用新鲜的薄荷点缀,再用美味的汤汁浇制,人们用她招待美丽的女友,或者顽固不堪的岳父,用你收买高傲的上级,用她做下酒菜,陪兄弟不醉不归。亲爱的鱼儿,你是否痛恨人们,没有将你好好珍惜。
雨依然下,带着盛夏特有的青草香气,也许还有一些漂亮的野花的特殊香气,随着气流,扑鼻而来。你会不会突然想念,刚离开不久的水底,你欢快地跳跃,旋转,尖叫,欢呼,急切地呼吸着,每一寸新鲜空气,你已被这闷热的气压,压抑很久了,你需要这样的奔放与疯狂,释放自己,解脱自己,然后你越跳跃高,越跳越远,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自己的领域,你感觉到自己全身沐浴在氧气里,还有更多的氮气,你从未长时间地离开过水,现在却沉寂在这前所未有的自由中,是的你在笑,你在疯狂地大笑,你决定要在这样的感觉里窒息,却忘了,这一次出门太平常,忘了与家人道别。你欢腾,你雀跃,你鲜红的身躯,像正灼灼燃烧的飞蛾,进入女孩的视线,是的,女孩救了你,或者说,女孩绑架了你,你回到了水里,却不再是生你养你的水域,而是透明逼仄的塑料瓶,你与她对视,却无法从的昏黄的瞳孔中寻找到自己的倒影,所以你把头甩开,审视着周围陌生的场景。
一个离开家的人,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有足够充裕的时间与你周旋,有足够的时间用你编织美丽的故事,来丰富自己空白的时间,但前提是,你有足够的体力,和足够长的寿命,去看她绝望而逃的场景,你不需要了解她,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了解她,她在漂泊,却没有水能够承载她,让她依靠,当然你不会,也不用懂,因为她只想知道,你那么明亮的眼睛,在伤心时,会不会眨眼。
雨不会停了,你看到她湿漉的衣服,湿漉的鞋子,湿漉地散落在脸上肩上的头发,同样湿漉的眼睛,你突然不动了,好奇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奇怪的人,她却转开了眼,不敢与你对视,然后,在你措手不及间,你受到剧烈的震动,你听不到雨声,只听到她急切的喘息,和鞋子拍打着泥土的声音,当然,隔着塑料瓶和水,你依然感觉到,她的身体,是温热的。
她终于停止了奔跑,你终于也能够安定一会儿,但这间隔,足够你看清眼前那似曾相识的树叶和阴影,然后一阵晕眩,你和周围的水一起垂直而下,撞在宽广的湖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那熟悉的感觉,是你的水草,你的碧蓝的水,你的鱼群,而当你抬头,空旷的河岸只剩那透明的塑料瓶,孤独地被雨水敲打。
你,会用七秒来忘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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