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六岁,一年级。班主任老师是一位体型偏胖,表情严肃,自己还没有小孩儿的年轻女老师。因为我经常去班上担当志愿者,注意到这位老师与孩子之间的关系比较对立,经常用奖励、惩罚之类的传统方法对付孩子。面对一屋子十九个六、七岁,吵吵闹闹,磨磨蹭蹭的小不点儿,奖惩的方法肯定不会长期有效。经常能感觉这位老师与孩子之间的紧张局势,估计老师也挺窝火的。
小宝呢,天性与人亲近,比较呆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只要是路上遇见了认识的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小宝都会自发、大声地与人打招呼,他的热情洋溢的确很有感染力。对于他人的冷淡或些许不友好的行为,他不是很敏感,也不太容易受伤害。我以前以为小宝可能天性比较钝感,俗称比较大条,没心没肺;也觉得小宝可能还没开窍,不谙世事吧。最近在经历了一连串小宝的“热情似火”被这位班主任老师浇了个“透心凉”的事件之后,我对小宝有了新的发现。
一天我家后院儿来了一只浣熊,孩子们都很兴奋,老公拍了些视频和照片。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小宝向我请求要在放学的时候给老师看浣熊的照片,我欣然表示同意。放学的时候,老公去接小宝,回来跟我说,小宝拿着他的手机,向周围所有认识的家长和孩子“显摆”浣熊的照片,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小朋友们不用说了,都饶有兴趣地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询问,大人们也都故作惊讶地予以关注,小宝很是满足。之后小宝回到教室热情洋溢地举着手机呼唤老师,让老师过来看照片,没想到老师冷冷地站在远处,眼也不抬地说到:“我今天没空,明天吧!” 孩子悻悻然地转身走了。这是老公回来跟我描述的,我具体没看见小宝当时的反应,猜过去应该是有些失望吧。这事儿过去了我们也没再提起。
过了几天,小宝班上组织去水公园玩儿,我当志愿者护送孩子们步行过去。孩子们在戏水的时候,我站在远处阴凉的地方与几位家长聊天,看到了这样一幕:班上两个穿着相同游泳衣的小姑娘站在一起,老师看见了,拿出相机想要给这两个小姑娘拍照。小姑娘摆好姿势的同时,小宝乐呵呵地凑上前去,亲热地站在两位小姑娘边上,做好了一起照相的姿势。没想到老师瞬间一个挥手的动作,示意小宝到一边儿去,于是小宝就乖乖地离开了。老师给小姑娘拍完照片,也就没了下文。这个场景,估计全场只有我一人捕捉到了。之后我也没和小宝谈论这件事。
又过了两天,下午放学之后,小宝在学校的Playground玩儿器材,我站在阴凉的地方看着孩子玩儿。远远看见班主任老师背着包走过来,小宝于是从器材上下来,迎着老师走上前去,用他平时一贯的热情,兴奋地大声向老师问好:“Hi!Ms.M!” 。相当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师并没有回应孩子的热情,而是面无任何表情,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我站的远,没听见。小宝又是悻悻然转身回头,接着玩儿去了。我也走上前去,老师一见我,僵硬的表情立刻绽出笑容,打了个招呼,走了。我问小宝,老师跟你说啥了,小宝回答,老师说:“I am not going home!” ,我真是苦笑不得!老师误以为小宝是查岗的了,呵呵!好在小宝神经比较大条,没受什么影响,转身疯玩儿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我问起小宝playground 这件事情,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宝的反应: 小宝停下吃饭,抿着小嘴,扬着头,些许不屑的表情,对我说:“Never mind , She’s just been silly!” (没关系啦,她就是淘气而已!)。脸上那略显成熟的表情让我很吃惊!于是我接着问:“她经常这样吗?” ,小宝还是一幅很成熟的样子:“Sometimes!”(有时候)。我忍不住乐了,摸了摸小宝的脑袋,继续吃饭。
心理学的研究是说孩子的观察和感知能力很强,诠释能力很弱。小宝对于这位老师的观察和感知是很敏锐的,对于老师的冷淡和异于一般成年人的反应,小宝应该是有一些负面感受的。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小宝对此现象的诠释:“She’s just been silly!” 。潜台词是:这是她的问题,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也就解释了小宝为什么不受老师冷淡的影响,继续用他的热情洋溢去回应老师,继续用他自己的热情去对待他身边的人,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受到伤害的感觉。
面对一次次这样的情形,如果换做我们成年人,估计得衍生出多个不同版本、甚至更加复杂的诠释,进而引发不同的感受、想法,并对自己后续如何行动做出不同的决定。还有一个心理学上的“投射”理论也体现在小宝的反应中:孩子纯真善良的心里充满阳光,内心相信老师是友善的,心中没有“阴影”,对此自然就不会产生“阴影”的投射。正所谓你心中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六岁小儿的“热情似火”遭遇”班主任老师一连串的“打击和挫败”之后的诠释和反应,带给我的思考和启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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