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学校门口接孩子,遇到了女儿小学同学小林的妈妈。几年不见,不免唏嘘感慨了一番。再一问才知道,她家小林因为厌学,从初三就成绩下滑,虽然勉强考上了高中,却一直请假在家,这次回学校是参加高一学考,不然会影响到毕业。
那不上课,学考能通过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嗨,试试呗,不行再补考,糊弄着毕了业走单招。小林妈一脸轻松,没有一丝焦虑,看来早就想好了下面的棋怎么走。
可是走单招也要学考成绩合格的呀……旁边另外一个的学生家长搭讪道,然后满脸堆笑地走进小林妈妈说:唉,我们家的跟你们一样,也是不上学,天天拉上窗帘,关着门,在屋里打游戏,二百斤了也不爱运动,忒愁人啊,咱俩加个微信呗,以后一起商量一下咋整……小林妈妈听了忙掏出手机,凑上去加微信,连声说,对呀对呀,大白天关着门拉着窗帘,除了吃饭,不出屋,跟我一天说不上一句話,也是一天比一天胖,……两个“家里蹲少年”的妈妈惺惺相惜相见恨晚,面对叛逆期的儿子,卑微地令人有点心疼。
那你们看看心理医生沒有?我们去了市里检查,也没查出个四五六来。那位妈妈说。
我们去的北京三零一,托人找的专家,专家说没事的,就是青春叛逆期,过了这段就好了……小林妈答道。
找的专家啊,还是你们有路子。那个妈妈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小林妈还是这样不经意就展示出过人之处。
想起孩子们在一个班的时候,有一年的五一,有家长提议随团儿带孩子们去北京旅游,于是松松妈妈,小林妈妈,我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诺诺的妈妈一起报了一个旅行团。刚登上大巴车的时候,我们都坐在前面。小林妈妈偏要带着儿子去后面,小林想跟小伙伴在一起,他妈掐了他一把,低声说,傻儿子,后面有长椅能躺着。
出发后,诺诺和我女儿把松松夹在中间,轮流给松松出脑筋急转弯,答错就挨罚弹脑门,三个小同学说说笑笑,一会儿又交换零食吃,开心的不得了,小林就远远的被冷落了。不一会儿,小林妈站起来就对导游说,导游,我儿子在后面有点儿晕车,能不能让他坐前面去?导游说,哎呀,大家都坐好自己位置了,只能来我这儿了。
这时候我们前面有两个小姐姐站起来说,小弟弟不舒服,我们就跟你们换一下儿吧。小林妈妈连说谢谢,拉起小林要换座位。可小林上来了倔脾气,喊着——我不晕车!说啥也不动地方,仿佛练了千斤坠,根本拉不动。小林妈妈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也较不过儿子的劲。只好谢绝了小姐姐的好意,坐下对着小林一通数落。
后来到了景点,小林妈有意让儿子和小伙伴一起走,可是小姑娘们都喜欢和洋娃娃一样漂亮白皙的松松在一起玩,嬉笑打闹,亲亲热热,对黑眉毛黑眼睛长得有点像蜡笔小新的小林视而不见。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下小林妈更扎心了。
逛了两个景点儿以后,在一个长廊里,我听见小林妈突然跟松松的妈妈说,我们老总也到北京来了。我觉得跟团儿这样玩儿没什么意思,不然咱们自己去玩儿吧,可以自由安排时间,晚上住在旅馆,回去的时候儿坐我们老总的车。
我和诺诺妈那时候还不熟络,怕她们跑了只剩我和诺诺妈带着孩子们玩,就跟松松妈说,你们别单独行动啊,去哪里带上我们。她们答应着,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了,到了导游集合的时间,松松妈打电话告诉我,已经和导游说好了,她们两家不随团,自助游去了。我心想,小林妈不愧是私企的会计,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为了不让儿子落单,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回来后,我对松松妈说,你们跟我玩金蝉脱壳,真的就嗨皮了吗?松松妈说,嗨,快别提了,一言难尽,酒店预约那个费劲,第二天想回去了人家老总车里坐不下,又打车回来的,劳民伤财,当时也不知搭错哪根筋了……
原来成绩还算不错的小林,到了高中不进则退,已经成了学业的边缘人,走到这一步,是谁的过错呢?执拗的孩子一定有执拗的父母,当年趾高气扬争强好胜的小林妈,因为辍学在家的儿子,产生了极大地精神内耗,头发稀疏,气场全无,好在她没有强迫儿子继续上学,说明已经学会妥协了,也算是一种进步吧。两位母亲还在讨论着——哎,没法呀,听说有那成绩优异,考上一中卓越营精英班的孩子,说不上也不上了,都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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