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七夕
夜深了,万籁寂静,喝了咖啡给你写信,和你唠唠嗑,你好吗。
奥,你问,为啥这么晚了,为啥要喝咖啡?白天忙着里里外外的事情,等吃过晚饭,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想做,困意袭来就直接进入梦乡了。可一看日子,后天就是七夕,牛郎织女团圆的日子,我都有点嫉妒,喝杯咖啡,就算今夜无眠也要写封信给你,和你唠唠嗑。
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五十八天。五十八天,是我在世上孤独无援的五十八天。看着你在我的面前,抱着小孙子,欢天喜地开怀大笑。那爽朗的笑声犹在耳畔,你我却已天人永隔,此生再已无缘牵手,相逢只能在梦中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去,束手无策,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你,默不作声,以为你只是和我开个玩笑,悄悄地恶作剧吓我一跳,看我是不是舍得你。以至于过了很久,我都一直没能接受这个现实,一直以为你还在身边,坐卧行走无时无刻不在。甚至听到你的鼾声,感觉到你的呼吸 ,明明你就在我的身旁。可当我仔细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了,你在哪里呀?你还好吗?
那天,车的转向器坏了,时而好使时而失灵,我到修理铺去换了新的。拆下了旧的转向器,打开里面磨损严重,时而能接触得上,时而接触不上,所以就断断续续地不好使,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了。里面的触点和易磨损点都抹满了油脂。瞬间,我的眼里溢满泪水。我赶忙转过头去,不想在人前泪奔。我是多么舍不得那个旧的转向器,我是多么想把它再带回家里来,可我终于还是忍住了。以我之执着,尚且留不住你,我还留一个旧的物件做什么。我忍着不看那个旧的转向器,来来去去,就让它该走就走吧。
一天,开着车我觉得声音不对。查看一下,原来是钢圈炸纹了。之前,我都是只管开车不管修车。有啥毛病告诉你一声,啥事也不用操心,你都能妥妥地搞定,弄得愚愚拙拙的,板板正正的,立立整整的。可现在就都要我自己操心,你再也不会墨迹我,不会帮我查找一些蛛丝马迹了。你的絮叨已成今生的奢侈,此生再也无缘感知了。找了火电焊,焊得结结实实,你说我厉害不,是不是要表扬我一下。
今天开车出去就觉得前轮气不太足,开着有点罢劲,方向也沉。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就开车照常送货去了。开着还是觉得声音不对,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引来行人诧异的目光,都远远的躲着我,车轮的噪音比喇叭好使多了。我停车检查了一下,原来是气门芯处钢圈炸裂,其他还有几处钢圈炸裂。我电话咨询了一下,可以焊上,就缓慢开到修理铺,把车圈焊得几处疤痕,但稳稳当当,再也不吱吱嘎嘎地叫唤,只是默默地工作了。为什么近几天连续炸圈呢?我找到原因了。铁路道口封闭,只能从隧道穿行。隧道口的防水只是一道门槛一样的水泥楞子,小车经过都要小心翼翼,又托底盘又颠簸。像我这样的小车,又是重载就自然难以幸免了。中国铁路设计施工的双向双直角盲拐,陡楞子隧道就成了炸圈能手。我会格外小心,尽量少走,最好不走隧道。
货送得还可以,街里一直我送没什么问题。有掏地沟的,老客户还是很给力,一直都支持我,还在我这里拿货。地沟賊没有下手的机会,还要感谢老客户的大力支持。
乡下的客户只要有电话打来,我都安排零担车把货送到了。很多客户我都没见过面,知道情况后都一如既往的留货,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客户和我大都是尚未谋面,见面都不一定认识,但是都说只要还继续做,就一直留我的货,直到我不做那天,再考虑其他人的货。这都是你给我打的基础,都是你几十年留下的信誉。你尽可以放心,我还应付得来。偶尔地沟賊飘货,就当个老鼠罢了。老鼠在哪个年代也没绝根,虽然讨人厌也算个物种吧。
五十八天了,老爸那里一直满着呢。你走的第六天晚上,孩子们要回去上班,依依不舍不得不让他们回去了。我是没有勇气看着孩子们回自己的家,而独自留下我一个人的。我就和孩子们一起出发,我到我爸妈家住的。刚到我爸妈家楼下,你老爸打电话到你的手机里,我吓得半天没敢接听电话。等自己编好了怎么回答,才平定好情绪,把电话打了回去。平平静静的撒谎,说你去街里帮同学忙着孩子的婚礼,把电话落家里了。等你回来就把电话给他打回去。你一直不喜欢说谎,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次应该不会介意吧。我爸妈一直盼我能回家住几天,一直忙着没时间回去住。等我终于回去住了一天,他们却一整夜都没有睡,以为我们吵架了。我感到深深的不安,起早吃了老妈给做的饭,坐最早的公交车回家的。
五期那天,我准备好了花、果、馒头、菜和糖饺子。先装在箱子里了。为了上山方便携带,后来改放在背包里,把糖饺子落在家里了。晚上又带小儿子到高架桥的路口处给你送去,还给你带了平时喜欢的衣物还有很多黄钱纸。衣物多烧得慢,很费时间。正在这时你老爸打电话到你的号码,我都没敢接。马上又打到我的手机里,我还是没敢接听。在路边烧纸,烧衣服谁敢分心。既要防着管理的人,又要防止火势蔓延,深更半夜的恐惧是少不了的。等烧到火都灭尽了,已经是子夜时分根本就不能回电话了。第二天早上,又起早去给小弟烧周年,哪一样能少了我呢。老爸那还是各种理由瞒着,每次路上看到他高高兴兴地和老伙伴们一起溜达,怎么忍心告诉他真相呢。晚告诉他一天,他就多高兴一天。如果能一直瞒着他让他高兴,我希望一直瞒下去,让他一直高兴下去。
现在我每天都早早收车,在天黑之前到家。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多晚回家,再也看不到亮灯的窗口,再也没有人守候我的归期。再晚,也没有之前有些讨厌还嫌墨迹的电话,再也没有人打来电话,墨迹走到哪了?啥时候到家呀?再也不会有人絮絮叨叨了。
我给你超拔了,你感知得到了吗。第一期和第二期都做了。第三期的时候,疫情原因青云寺关闭了。只有出家的师父给做,外来人员全部禁入。临近第四期超拔的时候,你就到我的梦中来了。就跟着我围前围后地转,欲言又止。你瞒不过我,一定是有事相托。我想一定是超拔的事情。我就决定,第四次超拔,无论青云寺开不开寺庙门,我都要上山。寺门开我就进寺庙超拔,倘若寺庙门不开,我就在青云寺大墙外,给你超拔。一定要听到你的名字,我才肯罢休。
那天居然开寺门了。我就竖着耳朵听,搜寻我的名字,还有你的名字。由于超拔的人数众多,听得我恹恹欲睡。忽然,听到了我的名字,接下来应该是你的名字才对。结果连着三遍都是我的名字,居然成了超拔我自己却忽略了你的名字,这怎么可以!当着所有超拔斋主和所有师父的面,我直接走到主持师父的跟前。指出超拔的不对,竟然把我这个在世的活人超拔了,而把需要超拔的你给忽略了。超拔我,我可以不介意,但是没有超拔你怎么可以。主持师父无奈,让我看了原文,的确被超拔者是我的名字,还连着三遍都是我的名字。是抄写者的错误,而非师父的失误。我直接掏出签名笔,赫然写上你的名字。那么多次代你签过名字,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次这么写下你的名字。
这里写错了,那超拔疏上是怎么写的?我一定要看个究竟,不然我的心里一定不会平静。另一位主持事务的师父急忙跑过来,说我糊涂说我没弄清楚才的出错。我无心争辩谁的错,其实谁心里都清楚明白的。我只是要清楚明白地确认,超拔疏上是你的名字,我才可以安心,不然我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师父帮我抬着那满满的一大袋子疏,到外面的走廊里挨个查看,寻找我的名字超拔你的白疏。我一个个仔细查看,生怕遗漏了看不清楚。师傅嫌我慢怕耽误时间,让我一堆堆地抱着看。一位俗家的老太太还责怪我,说都是生灵,不能随意堆放。一句话惹恼了我,谁不是生灵?如果不是写错了名字我愿意惹是生非吗?难道我的夫君不是生灵吗?难道我怀着一颗虔诚之心超拔自己的亲人,遭此境遇就得不吱一声,忍气吞声吗?抄写名字的都是志愿者不拿工资没有报酬就理所应当出错吗!写疏和抄疏的师父也要经过培训,具备最起码的基本素养。而不是出现如此错误,还大言不惭地指责我,说什么都是生灵。有谁站在我的角度,怜惜我夫君也是生灵!怜惜我也是生灵吗!这时,一位慈眉善目,满脸和善的出家女师父,和颜悦色地帮我找,很快就找到了那道超拔疏。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超拔的是你,我才肯放下一颗狐疑不定的心。是不是上次超拔就写错了,所以你才梦里找我以此相托。
七次超拔,我去了六次,一次青云寺封闭,我无能为力。都说七期圆满,你一定是圆满了。以你的善良和慈悲一定会是圆满的。
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哦,应该明天就是七夕了。满朋友圈都是七夕的话题,各种晒朋友圈。我不知道该怎么晒,我可能要晒的是潮湿的心情。
外面的雨好大,大概是聚集了太多的眼泪,压抑太久的崩溃。就那么一阵紧似一阵,一阵高过一阵,淅淅沥沥,如泣如诉。是你来了吗,可是你肆意的挥洒?七夕了,在另一个时空里,你可有牵挂?
窗外秋虫呢哝阵阵,白鸽声声对答,山上鸟雀啁啾,雄鸡纠纠啼鸣,天快要亮了。题目本来叫《晚安,吾爱》,怎么要改成《早安,吾爱》了,反正都对。你的晚上就是我的早上,我的早上就是你的晚上,怎么说都在理。我会打理好一切,家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家。一个妻子,心里清楚你没有归期,还在那里痴痴的等候。
纸短情长,就此打住,都有事务在身,祝好!珍重!
此致
祝好
你的妻子2020年8月24日4:5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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