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暑,空气闷热,云朵懒洋洋地一步一步挪动着。我躺在天桥底下乘凉,听见两个小姑娘说今晚上妈妈在家做了饺子。那穿裙子的问“你爱吃什么馅的饺子?”,那一身黑的假小子想了想,“我呀,我就吃三鲜的。”
我也寻思着晚上吃顿好的。自从我那叫白毛的伙伴被人拐了去,我就再也没有吃到骨头了。
一个月前,黑子跑过来跟我说,穿过我身后这座小森林,就能吃到不少骨头,每天都有。我看着骨瘦如柴的他有点将信将疑。
我舔了舔牙齿,哈喇子流了一地。觉得这样想也没意思。干脆睡了过去。在梦里倒是寻见了一大堆骨头,我跟黑子、白毛分都分不完。
醒来时,月亮已经爬过天桥。我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匆忙往小森林里赶。
这小森林大得很,我穿过跑步的人群,嗅着一股子汗水的酸臭味。我东瞧瞧西看看,那湖里头我去年的玩伴绿头鸭带着10几个小绿头在那玩水,好不快活。我也不想打扰她们,接着赶路。
我好奇心重,闻着小雏菊的香气,忍不住停下来嗅一嗅;看到蚂蚁家族一起搬一块糖,我也忍不住停下来看热闹;听见清风滑过树梢,我也忍不住停下来听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就这样胡乱停下来,却迷路了。我又饿又累,为了吃一顿骨头,至于这么折腾么?那瓷盆里硬得像石子的粮食还是可以凑合的。想到这,我开始后悔起来,不免一阵心酸。
就在我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走时,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听到了熟悉的喘息。那是白毛。我扑上去,恨不得抱紧他。他很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问我最近过得怎样。我说还好,不如以前了。他更不好意思,呆呆地站着。他比以前更胖了,像个巨大的白色气球。哦,我想起来了,在人类的命名里,他是一只萨摩耶。
他说他现在过得还不错,比以前安定了,但一天总要被打一顿,我很纳闷。他说他和养他的人有沟通障碍。我撇嘴道“哟呵,你还能和人说上话呢?”,他说不是那个意思,他喜欢在家捣鼓墙,他喜欢咬钱票子,彩色的布,那是他的生活乐趣,可是养他的人不认同他这个乐趣,每次他玩爽了,总免不了一顿毒打和一夜的冷暴力。他受不了这冷暴力,但是又忍不住要往那墙上扑腾。我说那你就找点别的玩吧,多出门会会朋友,比如说我这个老朋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养他的人总是不在家,他也不好意思跑出来。因为她对他很好,吃的方面绝不亏待他,他说一定要请我去吃他吃过的好吃的。
我正幻想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大女孩急急地跑过来,嘴里喊着“开心,开心,你跑哪里去了?”,手却忙把绳子套在白毛的脖子上。
我们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月亮这下爬到天上了。一阵风吹来,我挠了挠发痒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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