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二十二岁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王小波《黄金时代》

        敲完上面这段话，我在屏幕前呆坐了半个小时，回想自己二十一岁生日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记不得有没有想吃，有没有想爱，有没有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只是清楚的知道，那头像挨了锤的牛，没有在脑海中出现。

        二十二岁的生日，收到“露甘甜”的祝福，那时的自己把熬夜当成便饭，放下手头的事情，用简短的文字迎接这个或许特殊的日子，脑子没有多匀半分钟出来，第二天数十条同质的回复，关掉手机，继续手头的事情。

        二十二岁半的夜晚，遇到生命开的一个玩笑，没有想结果会是什么样子，觉得自己可以永远这样没心没肺下去。

        二十六岁的生日，你问我“愿意吗？”，擎着泪的双眼，只仰望一个地方。

        二十八岁的一个清晨，听到第一声啼哭，欣喜战胜劳累，自此坚强如刚。

        四十六岁的午后，你离开，我转身，十八年的时光，丢了长发，圆了腰身。

        五十岁的傍晚，我站在一旁看你起舞，恍惚间看见当年的自己，低语“多想我现在才有十八”。

        五十五岁的日子，已经没有多少精彩可言，重复的单调生活，偶尔外出旅游，也已被世界嫌弃。

        六十五岁的主题，更多的是身体与健康，日渐缓慢的步伐，渐渐有些许恐慌。

        七十岁的夜里，常常在想今天打招呼的小伙子是谁，有好多事情，开始模糊。

        八十岁的孩子，开始被自己嫌弃，只想再好好看看你们，看看生活的模样。

        失去仰望的那一天，没有掉一滴眼泪，还好这份孤独由我来担。

        那天夜里，看见自己躺在午后的阳光里，母亲在身傍哼着轻柔的歌曲，渐渐入睡，终于明白，没什么可怕。

        终究流着泪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在一个夏季的夜晚，

        那一天我二十二岁。

原文最初在个人公众号“放羊小朋友”发布。

转载请联系我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