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由于一直在家里由夏雨菲和保姆照顾,每天按摩身体及四肢,所以母亲除了左半边身体不能动之外,右边一直保持着健康的状态,就连左臂和左腿都没有一丝萎缩,和右边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
父亲去养老院之前腿部就开始有问题,膝盖疼伸不直。夏雨菲买了一副电热护膝装上艾草,每天给父亲热敷,父亲说感觉挺好。
父亲去养老院后,因为护膝留在家里给母亲用,夏雨菲要小妹转告夏云雷,让他给父亲再买一副带过去。不知他没买还是买了养老院不给用,父亲回来时膝盖弯的有七、八十度。完全锈住一点儿不能动。侧躺还好,仰卧时夏雨菲要在他弯曲悬空的腿弯下面放上两个枕头将腿托住,这样老人的腿部才能放松舒服一些。
老人在养老院一直被放在床上没有人管,长时间一个姿势,胳膊肘也弯曲变形伸不直,双手像鸡爪一样,指头向掌心弯曲。
夏雨菲给父亲洗手时只能用给父母清洗口腔的大棉签蘸水,塞到父亲手指间的空隙中慢慢搓洗,如果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父亲就“噢——”喊叫一声。
父亲回来那天第一次给他洗手时,夏雨菲先将他的手泡在热水里,等手上厚厚的污垢泡软之后,搓洗时发现父亲的手指弯曲得盖住了手掌上部分,无法用毛巾来洗,无奈她拿来棉签才将手给洗干净。
夏雨菲对养老院这么不负责任很气愤,夏云雷跑去交涉,被养老院三言两语给怼回来了,他们只能让老人白受罪,吃了这个哑巴亏。
院长说:“我们这里一个护工要管好几个房间的老人,不可能像你们在家里请保姆照顾的那么周到,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我们对护工都有要求有考核的。如果你们觉得我们虐待老人,请拿出证据,我们该坐牢坐牢,该赔偿赔偿。况且你们老人性格太暴躁了,不高兴就发脾气,还动手打护工,大家都怕他,躲着他,所以可能有些方面就做不了那么细致。”
“唉,爸的坏脾气让他自己吃了不少亏,这也许也是他的命吧!”夏雨菲说,其实也是对一样坏脾气的夏云雷说的。
父亲有时突然“噢——,噢——”喊叫几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严重时喊半晚。夏云雷说父亲检察出肾结石、胆结石、膀胱炎,正好带回来的药也快吃完,他就又到医院去给开了一些药回来,多加了两盒止痛药和安眠药,夏雨菲在他痛苦喊叫时就给多吃两片止痛片。
刚开始夏雨菲以为病重的父亲再也没有力气发脾气了,对病床上这个孱弱的老人充满了怜悯和心疼,这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高大威严的父亲,只是个微弱的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的一个可怜的老头。
可她没想到糊涂多于清醒的父亲,暴躁的性格并没有变多少。有天夏雨菲坐在床边给父亲喂饭,不知是他觉得温度不合适还是味道不合口,刚进嘴的一口被他“噗——”一下子吐出来,喷了满被子。夏雨菲还没反应过来,父亲的手“啪”一下打到她身上,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蹦后几步:“你咋了?干嘛打我?”
父亲生气地瞪着眼睛,像极了生病前的那个样子,大声地嚷着,但他口齿不清,夏雨菲听不出来他说的什么。
夏雨菲气得端着碗转身跑出门,将碗敦到桌上,一屁股坐凳子上:“我每天这么伺候他,他还打我,哼!他咋不敢打他儿子?”
端木梁问咋回事,她说:“我刚才给他喂饭,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给喷出来,喷的满被子都是,还打了我一下。”
端木梁笑笑,说:“你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闹脾气。他都成那个样子了,打你也打不疼,就别跟他计较。是不是这个饭他不喜欢吃?”
“我咋知道,爱吃不吃,我还不伺候了!”夏雨菲负气说。
“好啦,好啦,你自己坐着消消气,我过去看看。”
过不大会儿,端木梁回来说:“我把被子清理干净了,你咋样,气消了吧?再重新给坐点饭去吧,啊?”他抬手拍了拍夏雨菲的后脑勺。
这时夏雨菲的气消了,也想通了,觉得实在也不该再和这个没几口气的老人计较,便去重新做了父亲喜欢吃的皮蛋肉馅粥。
但从那次之后,夏雨菲再也不敢坐着给父亲喂饭,她每次都站在父亲脑袋旁边,这个位置行动不便的父亲打不到她,而且发觉老头情绪不对时,她站着往开跑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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