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在抖音里面刷到一个叫“南京阿姨”的帐号,看着眼熟,显示的是我的通讯录好友,于是跟着通讯录的号码确认是之前实习时的宿管阿姨,于是悄悄地关注上了。
我这人不爱主动交际,离开一个地方,除了记忆好像就跟那座城市毫无关联了,如果别人不主动联系我,关系也就淡了,况且在那个时候的我相当封闭,不多的几个微信好友也几乎没联系过。
十年过去了,关于在南京时候的人和事几乎所剩无几,但是我在心里一直记着这位阿姨的好,因为她是那个在我痛苦抑郁的时候唯一一个给我关心给我拥抱的人,我一直想用文字的方式记下她的善意,可说来惭愧,我现在并不知道那个阿姨姓什么,好像当时在南京的时候,一直也只是称呼她为“阿姨”,和室友提起她也都是称呼她为“宿管阿姨”。
在这里就用她的账号名“南京阿姨”吧!
南京阿姨可能知道在这群叛逆的年轻人眼中,她是一个很凶的人,因为她出现在你宿舍的时候,不是在检查卫生,就是来查人头,总是一脸严肃,很少有笑脸给你。我很幸运地见过她笑的样子,发现她是一个很负责任、很热心、很善良、很爽朗的人。
南京阿姨的家就是宿舍楼院子的后面,她在宿舍楼大门旁边还有一个不到十平方的矮小的“办公点”。这个小房子坐西朝东,每天下班回到宿舍,进入大门必经过她的门前。她的小窗户上时常放上一两盆小花。
冲门右手边放了一张差不多1.2米宽的小床,床那边放着一个高柜,柜子上放着一台电视,再往里面就是两张桌子,冲门左手边是过道,放着一两张凳子。南京阿姨常常盘腿坐在她的床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给她的孙子编织东西,时不时盯着门外的人来人往。
我当时的一个小伙伴是个社牛,我于是跟着她从一开始的只是简单的打招呼,到慢慢的开始到她那里坐着闲谈,日渐熟悉起来。偶尔,我一个人也会进到阿姨的屋子里和她闲聊。
南京阿姨会像个家长一样叮嘱我们不要学坏,不要夜不归宿、不要喝酒抽烟,不要浓妆艳抹,不安全。确实,单位到宿舍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巷子曲折幽暗,不安全。
可能那些年,守着宿舍大门,看着门外的人来人往,她也在留意着这群年轻人身上的变化,她为那些在成长成熟的年轻人开心,也为那些放纵堕落的年轻人惋惜。她说曾经劝说过一个女孩别学坏,但是还是眼看着她变了。
南京阿姨也会聊她自己,我们了解到她有个儿子,已经结婚生子,好像就在南京本地,时不时会带着孙子过来看她,她对生活很知足,这一点看得出来。
我也跟她聊我的家人,聊我的人生规划、聊我的迷惘和痛苦,她知道我母亲得病的事,她以一个慈爱长辈的身份开解我,安慰我。她劝我没事多出去走走,把附近公园的门禁卡借给我,她允许我在宿舍的前面乱画,还在别人那里夸我画的好,她甚至让我的那个忙着恋爱的朋友多找我聊聊天,多带我出去玩,这些我是从那个朋友口中得知的。
我挺感动的,因为在我的生活中,除了偏爱我的外婆,我的感受常常是被忽视掉的,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人在意了,但是在这样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城市,在一个并没有接触很久的阿姨身上,我感受到了关心。
那段时间里的很多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那个拥抱我记得很清。
记得那是某天的上午时分,我接到爸的电话,说母亲的病情加重,让我再次请假回家照顾,但是因为之前已经请过两个月的假了,再请假就要延迟两个月结束实习,当时的我不想再回到医院,我觉得我以后一定不会在医院这个让人痛苦的地方工作的,但是不回来我就没有实习证明,我就不能毕业,五年的大学等于白上,护理部主任也在劝我毕业要紧,要不然延迟两个月实习期,要不然就两个月后结束实习再回去。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怎么可能既要又要呢?
从护理部回来后,我拖着一身疲惫,游魂一般的走了那十分钟的巷子,迈进宿舍楼大门的时候,路过阿姨的门前,她看出来我的不对劲,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我挤出一丝笑脸回答她:“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拐过宿舍楼的墙角,在没有太阳光也没有人的地方,靠着墙仰着面悄悄哭起来,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情绪积压在胸口、在嗓子眼,我喘不过气来。这时阿姨出现在我泪眼模糊的视线中。
“你这孩子,怎么了,你的妈妈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改变的,你不能这样子啊?”她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我就这样在一个不是亲人的长辈怀里放声哭起来。
弹指间,我离开那座城市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她记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趴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
每当我提起南京,我都会想起他,并在内心真诚的祝愿她一切安好。如今,偶然间刷到了她的抖音,看到她记录的生活,种了很多花,有自己的有趣生活;子孙绕膝,也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很替她开心。
不想打扰她,就默默的记在我的文字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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