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手机既稀缺又昂贵,一般人很难买得起。小老头至今记得它躺在软绵绵的垫子上第一次见到许洋的情景。
那时的许洋不过二十模样,他一身衣服虽然干干净净却洗的发白,一看就知家境不富裕。许洋局促又紧张地站在它面前,犹豫再三对着店里的人问道:“这个怎么卖?”
店员势利,一点没有过来招呼他的意思,脱口道:“刚上的新机,贵着呢,你还是看别的款吧。”
许洋低下头,小老头看到许洋眼里有不甘和挣扎,哪一个年少气盛的男子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呢?可是许洋没有离开,他握紧拳头咬牙道:“我就要这部手机,多少钱。”
店员看起来有些吃惊,但是态度立即大转,热情地从橱柜中拿出手机道:“这个新款整个县城也找不到第二家店有卖,我也不多要价,七百块你拿走吧!”
许洋没有讨价还价,他掏出全部身家将手机买下。拥有手机那一刻,许洋的局促跟不安都消失了,反而变得异常温柔,他看着手机喃喃道:“只要有你在,她就能随时听到我的声音。”
小老头后来了解到,原来许洋即将离家服三年兵役,但他放不下他的爱人,所以花掉所有积蓄买下这部手机,只盼两人思念彼此时能随时联系。
人世间的情感真的很奇妙,许洋一身热血,但将手机送给他心爱的人时,小老头明显感觉到了那满腔的爱意跟柔情。许洋的这股深切的爱意,赋予了这个新生不久的手机灵魂。
许洋服兵役去了,每日一有空就会打电话到手机上。许洋爱的人叫罗琪宓,许洋总叫她琪儿,两位相爱的的人说话不多,可是牵挂彼此的浓浓爱意让这个小妖精迅速成长。能够维系这段美好纯净的感情让手机心内充满自豪跟感激,它一直跟罗琪宓一起倒数着许洋回来的日子,期待可以等来两人结婚生子的一天。
但是罗琪宓的父母不愿他们的女儿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许洋离开的第二年,罗琪宓的父母意图安排罗琪宓的婚姻。
罗琪宓心中只有许洋,又如何肯听从父母安排,一向乖巧的她第一次违背了父母的意愿,离开家租了一个房间继续等待她的爱人。
这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儿为了不让远在千里的爱人担心,独自吞下了所有的煎熬与孤独。许洋不打电话来的时候她经常对着手机自言自语,会说起家里的事情,会说起小时候父母多么疼爱她,有时说着说着甚至会掩嘴哭泣。
手机除了躺在她手中一动不动听她哭泣,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有几次罗琪宓的眼泪滴到键盘上,手机难过得几天都忘记了工作,于是它越来越希望许洋回来,希望他能带给罗琪宓幸福,让她不再哭泣。
三年兵役终于进入倒计时,时间每减少一天,手机的心情就会更激动一些。通过罗琪宓上上下下的收拾以及晚上翻来覆去的不眠,手机知道罗琪宓的激动绝对不会比它少。
倒计时最后一天晚上,罗琪宓拿着手机站在窗口,一窗户的月光撒进来披在她身上,好像婚纱一般圣白。
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许洋,罗琪宓幸福接地接起电话,然而却没等来许洋的好消息。
手机那头的的许洋告诉罗琪宓,他如果再在部队呆上两年,就可以分配回来谋取一官半职。
“琪儿,我想以最快的时间给你幸福,你愿意再等我两年吗?”
手机这头的罗琪宓沉默了许久,手机气的大骂,许洋你这家伙,可知道你心爱的姑娘为你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还敢让她再等你两年?
“好,阿洋,我等你回来。”罗琪宓的声音听着很轻,手机听到许洋在那一边松了口气,他又说了许多话,然而手机没有心听,因为他看到月光下这个坚强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儿狠狠咬着发白的唇在默默流泪。
手机又心疼又失落,它到现在都还记得许洋将它交给罗琪宓时浓烈的爱意。它不明白,这样的浓烈的爱,怎么容许一等再等?
没有等来好消息的罗琪宓决定在月光下走走,刚出门包包就被一个骑着单车的人抢了去。
手机听到罗琪宓焦急的声音渐渐远去,不安和恐惧瞬间席卷了它,一种使命被剥夺的痛苦和恐惧让它拼命想要回到罗琪宓手上,可是它的身躯躺在包里一动不动,一只粗糙的手伸进包里切掉了它的电源,它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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