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1

脚下的路如果没有走过十来趟，对于我来说，仍然会是一条全新的路。这大概是我自己生出来的毛病，不擅长记住走过的路。可是有的地方巷子再绕，只要跟着指路的人走上一趟，下一次一个人出来时，竟然也可以绕得出去，也是一件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情。

读书的时候一心想要成为一个栖身于大城市的青年，所以天还没亮就要从居住的地方出来，前往听课的地方。那个时候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城市的夜晚，可偏偏碰不到引路的灯，只好在黑暗中的巷子里摸索。

没有路灯的巷子是渗人的，抬眼望去全是黑色的世界，没有尽头的恐惧占据着内心，一丁点儿的响动总要让心跳加快几分。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对早起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从窗户露出来的光，能够驱散我心中的害怕，让我模糊不清的视线找到正确的方向。

后来因为熟练的缘故，就算是蒙着眼睛，我也可以轻车熟路找到出去的路线，那些未知的恐惧，也就随之消失了。

2

对于方向感这方面的欠缺，在我自己想来，和一个人的出生环境有着莫大的关联。

如果一个人天生就需要走过绕开绕去的巷子才能找到家，那么就算是他第一次到某个地方游玩，脚下的路走过一遍，顺利返程的路线也就差不了，因为这是他的本事，先天修来的本事。一个人从他开始记事起就有人不断告诉他，哪样的人可以平等交流，哪些人只能敬而远之，那么他成年之后的所有行为，也就只是一个注定的结果。

人类的行为受到这样的影响如此，一个国家所形成的共识也是如此。难道身处其中的人都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吗？并不是，而是他们不这样做，就成了一个异类，和多数人相反的异类。要是这样的行为还有充分的物质奖励，在我看来，没有人会拒绝。

虽然个人的意识对于整体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因素，但是千万种微不足道叠加产生的影响，可是不能忽视的。我过去以为只有一个人呢思想才会误入歧途，现在我也知道，就算是一个体量庞大的社会，也有误入歧途的时候。

想来还是那句话最有力量，因为你是对的，所以你是错的。

真难。

3

寒风吹来的冬季，躲在屋子里面的人就成了壮志未酬的隐士。

屋子外面的世界，疫情的浓雾尚未散开，失去希望的人群已经如同待宰的羔羊，躲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等待最后的审判。眼前的世界没有下雨，却起了白茫茫的一片烟雨，潮湿的气氛占据了内心所有的角落。

躲在草丛中的孩子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因为在凋零的树林尽头，有着冰冷的城墙，城墙上面站着一排人，正在喝着肉质的酒。欢笑声从那里响起来，有点二战的味道，虽然过去了好多年。

过去的只是历史，留下来到了现在的仍然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残忍的善良。

他们这些人会是怎样的一个群体？答案你我其实都明白，守着过去的功勋，以为就是漫长的以后人生。也许并不只是这样，心有所求的隐士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因为这样的菜品实在美味。

还好冬日的寒冷封住了所有人自由出入的脚步，不然依照现在的这种趋势，就算是一个善举，也会引起多数人的指责，说这样的行为是对自由的限制。

算起来也是奇怪，一个标榜自由的大地，走在上面的人却要对身后的群体效忠，不知这样的自由算不算是一种专制？

我找不到答案，也没有功夫去找。新买的快递到了十八弯，如果没有人接应，想要出来，怕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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