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三十多年的老西宁,今早出门核酸路上穿过兴海路,看见拜酿皮门头上的“莫家路拜酿皮”,就萌生了写出我记忆中儿时西宁是什么样子的想法。有些地名、叫法是我理解的,以及我家里人告诉我的,不一定准确。
城东区
我出生在城东区,青海省人民医院。跟所有那个年代的孩子一样,奶奶说我是在垃圾桶里捡来的。小时候奶奶家住在西宁大厦家属院,纯纯的属于关里——即湟光以东的穆斯林家庭聚居地。
在树林巷小学里上了一年学前班,第一次从同学口中得知“猫掉了”是人死了的意思。树林巷大概就是现在中发源以东到化隆宾馆之间,现在应该是找不到这个小巷了。西宁大厦对面的一条小巷的平房里,有一家养奶牛的回族人家。奶奶或妈妈会带我去打新鲜的牛奶,一滴水都不加现挤的纯牛奶。一进门就能闻到臭臭的牛粪味,主人在屋顶还养了鸽子。
那时候西宁大厦已经算是比较远离市中心的地方了,往北1公里左右就是火车站了。离家最近的热闹的地方就是东稍门了,有清真大寺,商业大厦。还有西宁最早的证券交易所就在东稍门路口的楼上,每天都人声鼎沸。公交车1路和2路都经过西宁大厦,1路开往火车站,2路开往团结桥,都是长长的中间带转盘的大车,最喜欢站在转盘的中间跟着车拐弯时扭来扭去。
爸爸工作的地方在八一路发动机厂,可能是在曹家寨的附近吧,我太小了从来没去过,说不定就是现在东区最繁华的吾悦广场。那时候都是自行车上下班,以他小时候从三中大坡坡一路飞骑下来不抓把的娴熟车技。下班途中在路边打两把野案子台球,再看看老头们下象棋,到家后给我妈说今天事多耽误了。
城中区
小时候我也住过四合院,在后营街,姥姥姥爷从海北门源农场回来在西宁扎根的地方。那里以前还有城墙,“前营街”“后营街”的名字大概是从军队驻扎地而来的。姥姥有一次要去城墙根的茅厕,听到小姨在家哭又转身回去了。结果城墙塌了下来,茅厕连同里面的人被埋了。
我的母亲兄弟姊妹四人就在后营街的四合院里长大,也是在这里学会了说青海话。因为街坊四邻、学校同学都说青海话,不会说就没朋友被嘲笑。后来就形成了我家独特的语言体系:姥姥姥爷说河南话,母亲四人之间以及跟姥姥姥爷说青海话,给他们各自的爱人和孩子都说普通话,我和表哥给姥姥姥爷说河南话。
大十字周边是正儿八经的老城中心,大街小巷的名字都十分有趣。仓门街、饮马街、玉井巷、解放巷、勤学巷、法院街,每条街都应该有许多故事,可是除了幼儿园城中区保育所在的饮马街,其他的也不知道,想听听老老西宁讲这些故事。对于饮马街的了解也仅限于爷爷工作的饭店在这里,幼儿园放学爷爷来接我,给我买一根冰棍,被隔壁店铺的大叔说“你爷就把你当人啊(东关口音)”。
妈妈的单位往西500米是曾经叫“小西门”的地方,现在已经消失在长江路上新盖的那座高层大楼后了。最早的木桥干拉就在小西门的坡坡上,店面比现在小得多得多,客人们几乎都端着碗在门口吃。
城西区
现在的中心广场以前是个大坑坑,我在那里上过防疫站的托儿所、西关街小学,还吃过介于西关街小学和防疫站之间搭篷子的小吃摊。以前的西关街小学真的大,有一个大操场、一个篮球场、一个大花园、三栋楼。丁香花开的时候上体育课女生们就跑去花园里找五瓣的丁香。第一家烧鹅仔酸辣粉就开在西关街小学门口往东100米处,吃一顿烧鹅仔简直太奢侈了,比外面小店要贵1块钱,还有香豆饼,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觉得是人间美味。
后来我们住到了虎台小区,90年代初的虎台,实打实属于郊区。杨家寨那可真的就是寨,还有没有朋友记得我之前写的故事《尕黑娃》,这里就是发生地。新宁广场以前是批发市场,现在说起“批发市场”四个字一定会问是什么批发市场。老西宁的批发市场就是个专有名称,the 批发市场。现在的南梁遗址公园(虎台公园)以前都是菜地,小时候去虎台山放风筝,哥哥的风筝掉进了虎台中学的校园。师范大学可就是更偏僻了,师范大学以西过了现在黄河水电的大楼全都是农田了。我在附中上高中时,斜穿过一片地,就到了好朋友的学校,现在的海湖中学。不到20年时间,那一片农田是西宁市的大CBD。
我家门口是兴海路,以前叫莫家路,里面有座小小的清真寺。旁边的一条小道道叫尕寺巷,那一片地方以前叫鸡鸭林,当时这里小范围聚居着穆斯林人家,现在慢慢的不多了。我家楼下这座桥是近几年新修的,现在叫兴海桥,就是老当年的木桥。木桥干拉名字里的木桥,就是上一段结尾的木桥干拉。
城北区
抱歉,从小没怎么去过北区,对我来说是一片未知地,印象里到小桥已经是很远的地方了。中考的时候在想万一我没考上调剂到四中,我的妈呀,四舍五入到大通了。可是,小桥为什么叫小桥呢,那座桥明明挺大的都能过火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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