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啥?”小哥压低了声音喝问,但在这夜半三更的夜里,这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至少几米之内都可听见,但周边的人似乎都睡着了一样。
“啪啪”,那青年抬手就扇了湖南小哥两耳光:“你想找死?!”那青年言语里透着威胁。
暗处又走过来两个人,他们无声的往铺边一站,这无疑是向湖南小哥传递一种语言:我们是一伙的,再敢多言的话……
湖南小哥捂着脸没再做声。任由那个青年明目张胆的翻摸提包。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敢做声,但我叛逆的性格还是让我选择了一种对抗,我用双眼无声的瞪着那青年,向他表明了我的态度。
那青年应该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给他带去的不自在,“啪”,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了我的头上。“看么事看?!”那青年的第二巴掌被湖南小哥拉住。
那青年翻摸了一阵,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嚣张的摸了摸湖南小哥身上的几个衣兜,任然一无所获,便悻悻的挨着铺往里面去了。
湖南小哥默默的坐在铺上,用手擦拭着鼻翼两侧。我想起了我在信阳被打的那个晚上。
我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年龄比我大的人,我只是坐起来,傻傻的看着他。湖南小哥伸手摸摸我的头:“打痛了不?”我摇摇头,心想他挨的那两耳光才是不轻呢。
“睡吧,没事了,过两天回家就好了。”我不知道他是说我还是说他。
天快亮的,我们被一阵嘲杂声吵醒,屋内很多人也被吵醒了。房门始终是开着的,屋里的人只是伸长脖子往外看,没有人出去看热闹,似乎那门有着什么忌讳一样。
透过门我们看到有三个人拖拽着另一个人往操场上走,不一会,操场上传来物件打击皮肉的声音,还有人的哀嚎声。
我想起身去看个究竟,却被湖南小哥一把按在了铺上。“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不?这里很杂,不要惹事。”他小声对我说道。
“在这里面挨打,只要不打死,没人管你的,打了也是白打,那些打人的是里面的干部,不是收容所的职工,他们也是盲流,那是些会来事的人,是收容所临时指定的干部,收容所只会听他们的。”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小声接话,他看着我和湖南小哥疑惑的表情接着说道:“我去过很多收容所,都差不多,越大的收容所越复杂,像我这种纯讨饭的反而没事。”他的话说明了他的身份。
我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不简单,家以外的世界精彩又困惑还充满不安,看来在这里真不能惹事。
天大亮了,除一班外,各班被干部催赶到操场集合训话。这个操场果然可以容纳很多人,三个班的男人加起来也有二三百人吧,也只占了操场的中间一部分。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训话的并不是收容所的工作人员,而是大家嘴里喊的干部,他现在队伍前面,告诉大家,昨晚有人不守规矩受到了惩戒,希望大家要遵守里面的规矩,否则就会像他一样受到惩戒。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在人缝中看到队伍的一端跪着一个人,他的上衣不知去向,身上有明显的被抽打的痕迹。我想得到这是对我们大家的一种警示,或者说是一种直接的威慑和恐吓。
散场时,我特意从那个跪着的人身边走过,我看清那人脸上并无伤痕,受伤的大部分集中在背部,整个后背打得黑紫肿胀,他麻木的跪在那里,闭着眼抽泣着,一个男人被逼下跪,闭着眼抽泣。
我想起被父亲用牛皮带抽过的伤痕,一道道高出正常皮肤的深紫色苔痕,火辣辣的疼痛,我也那么久久的跪过,当时死的心都有。我想这个男人此刻是不是也有想死的心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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