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二）

我的母亲在庄稼人眼里，那就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在有点文化人的眼里，也许就是个小家碧玉，因为母亲毕竟家庭出身贫寒，而且只读过二年书。但是，在我的眼里，用小家碧玉来评价母亲，我觉得远不够恰如其分。我觉得母亲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母亲对待比他大5岁的小叔子，能够像老嫂子一样投入他的感情，以至于让他的小叔子——我的叔叔每次回家看望兄嫂都恋恋不舍，都洒泪而别。对待四个小姑子——我的姑姑也能够像母亲照顾自己的儿女一样周到。就更不用说对待比她小8岁的小姑子——我的老姑了。也许有人会说，这不足以说明你的母亲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看了下面我要写的两点，也许你的认识就不一样了。母亲在人前人后，不管是什么场合，什么样的人面前。虽然话语不多，但是从不扭扭捏捏，能表现出落落大方。还是讲两件具体的事吧。一件是三弟去当兵，那时候三弟长的又瘦又小，个子还没有达到当兵的标准，还是接兵的首长看中了他这个人，才破格批准应征入伍的。送三弟入伍出发的那天，我和妈妈为三弟送行，我担心妈妈会受不了的。因为不只是三弟那又瘦又小的境况让人担心，而且母亲那时已经患上了类风湿症。于是我放不下母亲，又不能不让他去，就老是偷偷地观看妈妈的神情，出乎我的预料，母亲不但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恋恋不舍，而是高高兴兴的送儿子走进了绿色的军营。我很佩服我的母亲，但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能够如此让人感到惊诧。事后，我问母亲：“送儿子入伍，远离家乡，远离亲人，您不掂心吗？怎么没看出您悲伤呢？”母亲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妈的怎么能不掂心儿子呢？一想到儿子当兵是奔前程去了，说不定这一去会干出什么事业，会光宗耀祖，就不悲伤了。再说当妈的要是一流泪，不是给儿子增加思想负担吗。再难受也得挺住。”再一件是田舍翁在由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的那一年。是五、一前后。那时在东北正是春耕播种的大忙季节。我是民办教师，地不能不种，我要转正，不能不准备考试。我很着急。这时，母亲说话了，他对几个弟弟说：“今年你哥的地，你们哥几个给种了，你哥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一定得争取转正。”到转正考试的那天早上，母亲拿着几个煮鸡蛋送给我说：“把这几个鸡蛋吃了，滚滚运气，你脑袋灵，这半个月功夫没少下，人都瘦了一圈。只要不全都是走后门，我儿子就一定能考上！”我知道母亲是在鼓励他的儿子，但是我心里热乎乎的。后来我在全县的民办教师转正考试中，以语文教师第一名的成绩转了正。三弟几年后也考入了军校，成为一名团职军官。母亲高兴地不得了。逢人就夸他的儿子有出息。这是小家碧玉能有的行为吗？       伟大的女性，不只属于像宋庆龄、邓颖超那样的女性，也不只属于江姐、赵一曼那样的女性，同样属于像毛泽东的母亲、朱德的母亲，还有我的母亲一样的普通女性；虽然我不能与毛泽东、朱德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