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解德选起身,见窗外已然大亮,于是推门而出。只见这厢房外院落居然有片花园,各种怪石、花卉、古树杂陈其中,解德选欣然前往,穿行其中,顿觉心旷神怡。漫步一炷香之后,解德选掏出那对玉仔细把玩,心想好容易得到的玉今天就要物归原主,颇有些舍不得。
“解大人!”一阵熟悉的喊声传来,正是萧登龙的声音。解德选见萧登龙远远地走了过来忙把宝玉收起来。
萧登龙走过跟前,作揖道:“解大人早!”
解德选回敬:“萧公子早。”
萧登龙道:“昨晚大人睡得可好,下人伺候是否周到?”
解德选笑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萧登龙道:“今日在下一早就忙忙备下早饭,见大人迟迟未到,故不敢独自享用,可又不敢打扰大人安寝。因此萧某一直侍候在屋旁,等大人出来。既然大人已然睡醒,就请往前厅用餐吧。”
解德选笑道:“好,公子请。”
萧登龙道:“大人请。”
解德选随萧登龙行走在走廊内。
“在下昨日所赠之美玉还可对大人的胃口?”
听萧登龙猛地一问,解德选楞了一下,沉默不语。
萧登龙道:“哦。在下失礼了,方才在下去园内找寻大人时,远远看到大人手持此玉,反复端详,甚为爱惜。便不由多问了一句。”
解德选笑道:“呵呵……其实没什么……”
萧登龙突然停住了,解德选又一愣。萧登龙转过身来笑盈盈地望着解德选,缓缓说道:“如果大人喜欢,在下还可以多送大人一些西域珠宝,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呵呵,不用……”
“大人不必推辞,我知道大人其实非常喜欢。——来人!”
一名正在扫地的仆人听到萧登龙喊他,便匆匆跑了过来:“少爷,小的在。”
“叫柴管家往库房抬两箱子珠宝给那几位军爷送去,就说是送给解大人的。”
“是!”仆人言毕退下。
“不不不……不用了……公子,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本官实在受不起此等大礼啊……”
萧登龙此时走近解德选,微笑地看着解德选,解德选却不敢正视萧登龙的目光。萧登龙说道:“走吧!大人。去吃饭。”言毕走向大厅,解德选只好灰溜溜地跟着萧登龙。
席间,解德选心想如何开口将玉退换给萧登龙,如果萧登龙执意不退,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思索了半天,解德选心一横,索性叫到:“萧公子!”
萧登龙此时在喝一碗汤,听到解德选叫他,便放下碗问道:“解大人何事?”
解德选从怀中掏出那只盛玉的锦盒,双手托着,直呈萧登龙面前。萧登龙见状,满眼疑惑地看着解德选,然后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解德选说到:“方才本官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官阶低微,实在受不起此等大礼,故想将此玉退还给萧公子,请萧公子勿要见怪。”
萧登龙正色说道:“大人这是为何?送出之物岂有退还之理?况且在下将此宝物送给解大人,乃是报答解大人的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今大人拒绝在下,若让家父知道,岂不让在下往后在家父面前受责骂。”
解德选说到:“此玉甚是贵重,解某出身寒微,不配得此大礼。但解某也并非刻意辜负公子的好意。如果公子果真想送礼,那么送别的如何?”
萧登龙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萧家世代经营玉石,此玉在萧家为数甚多,送给大人一些,萧家也不会亏损什么。况且家父曾言道:‘若有朝一日得遇救命恩人,就算以萧家半数产业相赠也无妨。’大人能得此玉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啊!”
解德选心底下反复思量了一番,于是心一横,说道:“萧公子。本官身处官场,深知人言可畏。今日我若收了公子重礼,有朝一日传出去,本官难免有受贿之嫌。况且公子是商,解某是官,官商结交本就是古之大忌。若再收了公子的重礼,这让解某何以自处……”
说到这里解德选见萧登龙表情复杂,若有所思。
“……不过公子你放心!无论你送本官什么,本官都会兑现承诺,在和大人面前举荐你。但也请公子为了本官的仕途着想,另送他物吧!”
萧登龙看了看解德选,解德选顿时感觉满脸发烫。在别人面前装廉洁也不是一两次了,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感到如此害臊。萧登龙沉吟半晌,突然纵声大笑,解德选低下头沉默不语。萧登龙笑着向解德选拱手作揖:“萧某有眼无珠,不知大人如此奉公守法、清正廉洁,竟以俗礼衡量大人。我大齐有解大人这样的好官真乃国家之福、社稷之幸!请受萧某一拜。”于是萧登龙起身,向解德选作揖鞠躬。解德选也慌忙起身手扶萧登龙,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萧登龙笑着将伸手把解德选手中的锦盒拿走,解德选顿时感觉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若有所失。
解德选说:“那么,我去吩咐属下把萧公子方才所赠宝物也还给萧公子。”说罢便向外走。
萧登龙忙拦住解德选说道:“大人且慢!”
解德选道:“公子还有何事?”
萧登龙道:“那两箱珠宝大人不必还了,大人如果忙完公事返回邺城可以将其带回送给和大人,就当是登龙孝敬和大人的。”
解德选茫然:“这……”
萧登龙道:“解大人。登龙是真心想要投靠和大人,为其在府上效力。为表示诚意,登龙必须意思意思。解大人害怕担负这受贿的罪名,可和大人位高权重,谁又敢指摘他的不是,您说是吧?”
解德选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既然萧公子如此敬慕和大人,解某必定亲自将萧公子的贺礼奉上,以表示萧公子的诚意。”
萧登龙道:“嗯。那么大人请入座继续用餐吧!”
“哦,不必了公子!在下已经吃饱了。”
萧登龙道:“那么大人随在下到书房一叙如何?”
解德选道:“当然可以!公子请。”
萧登龙道:“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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