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行车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一骑上它就会吱呀作响,沉闷的,僵硬的,执拗的响个不停。
要我怎么去形容你呢?你那断了四根的辐条,形同虚设的闸线,露出海绵的后座,还有把人硌的生疼的踏板。
要我怎么去描述你呢?清晨,你是一棵干瘪冰冷的枯树,黄昏,是一匹牙都掉光的老马。
要我说爱你,还是讨厌你呢?你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我害怕你哪一天突然就折断了,老到你站在那些黄色的,蓝色的,崭新的,明亮的车子旁边,卑微着,安静着。
要我怎么和你聊天呢?你总是说起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总说起那片你曾急驰飞过的水洼,那时,你的轮子飞转着,欢快着,一路溅起水花。
要我怎么跟你相处呢?你每天除了风里来雨里去,就剩这样沉默着,沉默着,我感叹时光易逝,你沉默着;我开始悲春伤秋,你沉默着;我对你说我的理想,我的爱情,你还是沉默着。
我指着远方说,我想去那里,你说走吧,骑上我。
要我怎么忍心呢?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把你蹬得飞快的孩子了,我想有一天我也会这样老去了,老的眼睛里没光了,老的那些明媚的日子,只剩下沉默了,老的我也开始吱呀做响了。
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呢?
要我怎么说?怎么说你才会笑呢?
-Vzc
写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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