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算正真的冬日,遠山帶雪,偶爾有小陽春一樣的溫和天氣,這個季節,我們這裡的鄉下,大都在房檐下掛曬柿子,一串串的,像是大粒琥珀做的簾子一樣。
這時候最喜歡的一個詞就是“風花”,山裡的雪這時是輕的,被山風捲起,在陽光下迷霧一般熠熠閃光,這情形在日語裡被稱作“風花”的便是。這個詞和“櫻吹雪”“吹雪”都是我喜心儀的文字。
這幾天,漫山遍野像是被太陽烤糊了一樣的茶紅色,參差着常綠樹的深色,最後的秋色在忽冷忽熱的日子裡做着最後的掙扎,異常地落寞。各種鳥兒不知去向,好像祇剩下了黃肚藍羽的川蟬在清脆地鳴叫呢,這川蟬就是被我們叫做翠鳥或釣魚郎的鳥。正月裡裝飾用的千兩,萬兩的紅豆子也是時候了。鄰家歐巴桑開着小拖車來送長長的白蘿蔔和大大的白菜,這個季節的時蔬好吃極了,單單是白菜燉豆腐,就香的不得了呢,散步路上,家家都飄出“煮物”夾雜着“醬湯”的味道,一時間,竟忘記身在何處了。
暖桌上開始不斷的水果,是橘子了,卡奧理摟着納納趴在裡面酣睡,不肯起來。忙着收朋友寄來的京都傳統的九條蔥,甜甜的蔥白合着黃瓜吃,最香。寒鰣魚也正肥,與大白蘿蔔一起煮,也是這時的名物呢。
拿出來穿了經年的はんてん,據說,這兩年這種家用棉襖人氣上升中啊,我喜歡這些古典的花紋模樣,還有柔軟的棉花的感覺。
是喜歡適應微寒的日子的,陸游那句:久雨重陽後,清寒小雪前。深得我心,這剪剪清寒便算得流年無奈處了。
院子裡的草坪上,滿是落葉,三色堇和菊花成了花園的主役,剪下大把的迷迭香掛在屋裡,乾燥後用作各種香料。學着鄰家歐巴桑的樣子一板一眼地去醃製鹹蘿蔔,種來年的花草蔬菜,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呢。
貓冬的日子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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