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乔,是剑客家族的最后传人,西和二十九年,天下大乱,武林豪门拳宗门,剿灭数十个大小门派,统一了江湖,萧乔所在的剑客家族也不例外的肃清了干净。
萧乔当日在外办事,逃过一劫,当他看到昔日紫木门匾,变得鲜红一片时,内心无比的悲痛和愤怒,他发誓要血洗拳宗门,他日日练剑,内收剑气,外凝杀气,隐居山林数载。
林有鸟笛声,风过不留情。
萧乔练的绝情剑,有肃杀之意蕴含其中,天下只有这剑,可以帮他报仇了。
这些年他除了练剑,也寻了许多志同道合之人,并准备于明天揭竿起义。
当然他们拿的不是竹竿,而是寒冰铁器,有耍刀的徐大宝,舞棍的刘哈子,这些都是他行走江湖,见到的武痴艺人。
这徐大宝呢,是个满脸大胡子,说话高声吭气之人,行事马虎,不拘小节,他平日也做些接济乞丐之事,曾在小村庄里从一群蛮横的劫匪中,救过一黄花大闺女,那日阳光甚是温暖,只不过村庄却被阴云盖住。
徐大宝寻着小路进去,家家闭门不出,只从小缝中窥探他,他提着刀,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直到行到里头去,见柳树下,一姑娘泪眼朦胧,素纱衣穿在身上甚是漂亮,还有两老人,婆娑的跪在地上对着几个大汉,频频磕头,徐大宝见了气不打一处来。
白发人怎能向这小生磕头,他怒发冲冠,健步如飞,三刀就砍死了那几个抢匪,那姑娘见了,眼里含喜就抱住了他。
从此他这光棍,也有了要保护的人了,他那天就放下了杀人的刀,开始卖弄武艺混个饭吃。
徐大宝以前是个行走江湖之人,这几年江湖的混乱,使得平民也过不上好日子,他这人仗义,看不惯拳宗门的做法,萧乔找到他后,说明来意,他叹气,江湖这模样太可悲,徐大宝就答应了萧乔做这档子事。
而且现在他家的娘子,还在给他们三人,烧酒做菜呢。
这刘哈子,是半个僧人,他曾经上过少林,做过和尚,感恩师傅的栽培,本想行走江湖闯出个名堂,好回报师恩,可现在拳宗门灭了少林,他没了归处,只好搭上命去报这血海深仇。
三人对酒,涕泪横流,江湖数载,不成人样,钱财利益,成了这些莽夫的追求,他们恨这世道给坏人开路,让好人无从可去。
今晚月色甚好,冷色的林中小屋,竹影飘渺,火光散然的亮着,三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却不知屋外刀光剑影起,寒光彻彻,徐大宝的妻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两目含血,由有不甘。
他们不过宵小之辈,望改江湖面貌,可悲,可泣,更是无知。
手起刀落,三人行,沉梦江湖,不知梦里他们是否还能有如此豪情,救这江湖呢。
可怜姑娘,十六嫁,二十就离了人间,可怜萧乔满腔热血,不过是年少无知,他这剑还没出鞘,就被人所夺了去。
江湖的血泪史,说不尽,看不惯,多的是小人物的抱负,大人物的云淡风轻。
一侠客,醉饮江湖不就罢了,夺这权益,争这正义又是何必呢?
刺客的头目余秋,叹息英雄好汉,空有抱负,却没这实力,他受命得知有人意图不轨,就派了他前来刺杀,听闻三人之言,他感叹这三人生不逢时吧。
他承蒙拳宗门栽培,成为令人害怕的黑面杀手,他惩奸除恶不少,可当拳宗一图江湖的时候,他就开始染上了邪恶的血。
所以干完这票,他想辞别江湖,杀人的事,从前不觉得违心,现在这世道,死在他手上的没有恶人了,只有那些心住少年的侠客,他收了萧乔的佩剑,擦拭掉自己的血刃。
凤目含射着冰清,拔出了佩剑,剑气横出,杀了其他的刺客,收剑,独步的离开,一气呵成。
但不久,通缉令就下了来,他余秋现在也是,拳宗门要灭掉之人了。
余秋坐在酒馆,腰上别着佩剑,单脚踩着那老朽的长板凳,大口的喝着茶,身旁呢,是数百人的寒芒,他们个个都提着砍刀,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千人斩,余灭之秋,天下第一的刺客,这就是大侠了。
他一时兴起的做为,也导致他成了众矢之的了,但成名在外,这些狂妄小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他们不过奉命围住余秋,等掌门,长老来而已。
余秋并不想跑,他酒喝够了,人也杀够了,与这尘世该做个了断了。
拳宗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有白发老者,黑衣中年,还有判别峨眉的道姑等等,他看着这些人,也不说话。
老者问道“你是不是杀了刺客所有的精英”
“没错”
“为何要做这大逆不道事?”
“只是些许厌倦了,你要杀就杀吧,莫要多言,我余秋生死已然看淡了。”
“唉,当年老朽看你资质不错,收你为弟子,没想到如今你我却要割裂”
“不必多言了,杀人偿命,动手吧”余秋闭上了眼,寻求死亡。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就刺你一死吧。”说罢老朽凝神一掌轰出。
峨眉的道姑雅玉林见状,一咬牙龈接了老者一掌,顿时鲜血脱口而出,她雅玉林,就是为了余秋才判别的峨眉。
当年,雅玉林下山寻道解惑,却遇一花花公子,样貌俊美的像那桃花,就是为人有些轻佻不羁,他凤目挑着情,让雅玉林差点没拔刀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但就是这么一个让他可恨的男人,夺走了她的春心,三言两语,一厢情愿,双宿双飞,客栈情床,她怎得就爱上这,过往的烟云了呢,怕是样貌就让她如醉如痴了吧。
她以为她是含情脉脉的佳人,却不知在余秋眼里不过是个傻姑娘。
余秋抬手扶住雅玉林说
“你这是何必?”
雅玉林摇了摇头,强装出没事的样子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余秋一生,染指多少美人,怎么会记得这路边随意采集的野花呢,他没做回答而是把了把那细秀白手的筋脉,余秋叹气她中的是摧枯拉朽掌,老者就是用这招,征服了天下,天下无人可以医治。
余秋内心复杂的望着雅玉林说。
“姑娘你这让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也不必了”
雅玉林挣脱了余秋的双手,缓缓离去了。
她心中哀叹,眼前这男子,早就忘了自己吧,她托着身子,发丝如絮飘下,心中情灭的一干二净,苍老的褶皱从胸前的伤口,覆盖散开来了,这摧枯立朽掌,吞噬生命,在她死之前,她只有一个念想。
老者见状叹了口气说
“既然有人替你偿命了,这事就罢了,不过拳宗门还是为你敞开,余秋以后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老者拂袖带着众人离去。
待雅玉林蹒跚的行了数公里后,她坚持不住了,不过总算是到了当年那一夜情的小阁楼了,峨眉数年,心心念道,却早已困在了红尘,得知他在别门,便叛乱了师门,妄想重续前缘,却不知他的心中早就没了她的位置。
一夜阁楼,春宵尽,再寻此楼,物是人非。
雅玉林望着当年那厢房,沉眼睡了下去,她也是无怨无悔了吧。
余秋一言不语的跟着直到来到此地,方才回想到,那姑娘原是昔日多情的道姑,那劝他别沉浮于世事的道姑,恍然间,又是宿月春宵,当年公子,佳人,谈笑一晚,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不过甜言蜜语,而那道姑确是真情实意。
余秋流泪了,早知世上若有如此爱他的人,他又怎会成为一个冰冷的杀手呢。
余秋在山涧的花丛中埋葬了雅玉林,借此希望,她来世能寻个好去处吧。
剑斩了红尘,他余秋,该是替自己赎罪了。
天下武功,也只有这绝情剑可以与这摧枯立朽掌一分高下了。
绝情剑取天寒地铁炼成,想要炼成剑法,不断了尘世所有的念想,怕是使不出这剑的半分力道。
他寻了萧乔的屋子,找到了剑谱,独居起来。
孤山乱林,鸟啼鸣,风过千山,剑留情。
他练的不是绝情剑,而是留情剑。
所谓剑道,人各不同,看尽沧桑之人,剑气浑厚,而那些豪情的侠客,剑气刚烈,他余秋本看淡尘世,冷血无情,该是练这无情剑最好的人选,只是现在他心中倒是有了情债。
他逆行了绝情剑谱,直致自身疯魔。
多年后的居民,还是能回想起山中传来的阵阵剑风,在夏日里带来的凉爽之劲,还有颤抖山林的剑鸣。
他为了一人所练剑,而萧乔为了天下所练剑,不知萧乔冥下该有何感慨呢。
江湖十年风云变化,拳宗门作恶多端,强占土地,猎杀江湖侠士闹得是满城风雨,可叹这种强权却没人敢站出来,指责它半分不是。
就算有那些抱负之人,也大多是像萧乔一样被杀于无形了。
十年的剑道,当年公子,已经胡子拉碴,成了个大叔模样,看山外夕阳落尽,黑幕拉起,云外山涧朦胧飘渺,当有豪情壮志,可余秋只有感觉到繁华落尽,江湖老矣。
拳宗门立于高山,拳宗门的老者坐在,小亭里面等待着余秋的到来。
简宝玉写作群打卡第二十九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