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住在一起,不也是各奔东西吗?在行将下沉的船里,都是各自挣扎嘛。‘’
——山的那边
川端康成笔下的人物,总带着悲哀色彩,初看舞姬,觉得就是一个中年妇女沉浸在少女时期的梦里,不肯醒来。她的梦想是跳舞,但她结了婚,生了一对姐弟,无法如起初那样舒展双臂,扭动细腰,自由的在舞台上起跳了。
所以品子成了她,是波子成就了她。
‘’把精神全部寄托在孩子身上,是母亲的逃脱方法啊。‘’竹原这样说波子,而波子也明白,她说她常常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成了女儿的牺牲品,还是自己牺牲了女儿……
品子如她母亲年轻时一样,学着各种舞步在排练场挥洒汗水,因为她心里有一个香山,一度作为舞蹈家的香山,品子第一次跑上电车寻找香山,走遍了所有车厢寻找,又逐到月台看向车窗,还是没有看到香山,然而到了故事的最后,品子乘上湘南电车,决定去见香山。我觉得她决定见香山的勇气是母亲和竹原给的,因为竹原是母亲少女时期的爱恋,香山对她亦是如此。
而波子的勇气是丈夫给的,因为自私的丈夫心安理得地花着波子赚的钱,还瞒着家人将存折存在了银行。致使波子对丈夫厌恶又惧怕。
我想,这很对应波子的小儿子高男说的话
‘’即使住在一起,不也是各奔东西吗?在行将下沉的船里,都是各自挣扎嘛。‘’
在我看来,一家人的确也是如此。就像细胞的分裂,唯一不同的就是新的细胞需要照顾老化的细胞,然后等着其死去,紧接着就是自己的死亡,住在了一起,却也是各奔东西的活着。
波子的丈夫矢木总是念叨着战争,如果战争临到,他只会带着自己爱的小儿子,兴许会提醒女儿跟上来,但是波子他会忘在脑后,就像在品子她们播放《彼得鲁什卡》曲终时,他说的话。假使再爆发战争,他记得给自己氰酸钾,给高男深山里的烧炭小屋,给品子十字军时代的铁制贞操带,就是不记得波子了。
这是波子的悲哀,然而最终升华为一家人的悲哀。
波子选择了竹原,她和竹原幽会时,会担心看见丈夫。当她回到家看见丈夫,负罪感和厌恶形成了沉默的拒绝。
但她更嫉妒竹原,这样会使她跳动的心安定下来。
这是波子和竹原的悲哀,因为各自都有了家庭。
品子的悲哀是香山,父亲不愿让她与香山来往,但香山已经成为她心里的梦,只要跨出一步,胸腔里的蝴蝶就会随着看见香山飞了出来。
香山在品子心里是值得崇拜的,只因为她看到香山身上有自己迷恋的东西,她觉得那种感情是喜欢,盲目又可爱地喜欢,很像为有妇之夫赚钱的友子,品子说友子被坏男人骗了,说友子的时候没想到自己。
但她的感情是纯粹,朦胧的,我想对于喜欢的人,尽管有人会说对方的不足,可眼底早已乘不下那些多余的事情,而这样只因为对方的一个闪光点。
如果对方是完美的,那相处起来多无趣,那还喜欢个什么劲啊!
作为父亲的宠儿高男也是悲哀的,他深爱着父亲,以父亲为楷模,对母亲倒没有那么浓厚的崇拜感情,但当他发现父亲偷偷背着家人存钱的时候,他是难过的,因为在他心里,父亲是很好的,比母亲还要好的。
高男很像父亲,特别是他说‘’结果是这样吧。‘’的时候。一家人各奔东西,让母亲一个人留在日本,高男并不觉得有什么,真的很像他那计划去美国或南美躲避战争的父亲。
所以品子和波子一样,选择了跟从自己的心,因为他们这个家实在太过烦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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