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些年是赚了些钱的,口罩的三年,阿联酋的经济没怎么受影响,大哥抓住了机遇,当然也离不他个人的创新与努力。
我父亲从2017的夏天,患上了膀胱癌,我们为他做了微创手术,之后的冲药化疗,每个月都要去中心医院进行一次。辛苦了大姐和妹妹这么些年。
其间,大哥也经常寄钱回来,父亲望眼欲穿,盼着大哥能回来陪他聊聊天,毕竟大哥一直以来是父亲的骄傲,我哥是我们那一带乡村建国以来第一个全日制本科生,是父亲脸上的荣光和心底的硬气。
父亲患癌此后的六年,大哥没回来陪老人家过一次新年。口罩的三年,自始而终没回来一次。父亲经常念叨,有时候会把气撒到母亲身上。
大哥内心的冷硬与无情一般人很难做得出来。2023年底,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我联系大哥问他今年回来过春节吗?大哥不置可否。我说咱娘都八十四了,还要等到像父亲那样生命弥留之际,见最后一面吗?
我这话讲得异常悲愤,接着把电话掛了,大哥不因为我讲的话触及灵魂而为之所动,这个春节他仍然没有回来陪母亲。哪怕他新女婿上门也没有惊动到他。是我和大姐出面给了女婿隆重的接待。
在大哥眼里,出点钱就等于孝顺父母了。一个从骨子里就贫穷的人,对金钱的崇拜胜过了对父母的陪伴与亲近。
2021年的春天,父亲又罹患肾癌,我和大姐一家在泰医附院候了足足六个小时,父亲摘掉了一个左肾,此后的情形一直是化疗或服用中药,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大哥在父亲手术那天与我们视频。还流下了几滴眼泪,我相信那一刻大哥的眼泪是真诚的,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极需要儿女的陪伴。
孝不比兄,我和姐姐并没有埋怨过谁,包括此后的住院治疗,以及去北京为父亲进行离子植入。
在陪伴父亲医疗的那段时间,大哥也经常视频,父亲在病痛中慈祥地望着他,眼睛里满满的疼爱与不舍。
大哥可能认为,对于父亲的孝他是出了钱的。
去年清明前,父亲弥留之际,大哥荣归故里,在医院陪了父亲几天,父亲激动不已,那个早晨他见到大哥的瞬间泪眼婆娑。他与大哥聊了整整一天,也耗尽了父亲所剩无几的元气。父亲累了,和哥哥进行一次痛彻心扉的长时间交谈之后,他不再说话,直到临终也没有对儿女作其他的嘱托。
我每次回老家,母亲总是问我,你没打电话问问,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最近,我陪大哥去山东德州、烟台以及河北衡水考察的几天,母亲每天打电话问,今天你哥回来吧?
从河北衡水回来,大哥在沂水落落脚,晚饭时,母亲拿出父亲生前未喝完的半瓶茅台,尽管自己血压高平素滴酒不沾,但还是异常高兴地给哥哥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满含深情地对大哥说,咱娘俩今晚上喝一盅,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对暮年的老人来说,儿女的陪伴如同上苍的恩赐。时时地我也在检讨自己,我每次回老家,也是脚不沾地,不是见同学就是会朋友。母亲有一天早晨,早早泡好茶等我,在我洗漱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母亲问我,回来一趟,就不能好好陪娘唠唠家常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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