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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资治通鉴》[460]| 邓训护羌树恩德,窦后执意伐匈奴

晨读《资治通鉴》[460]| 邓训护羌树恩德,窦后执意伐匈奴

作者: 大珊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19-12-21 07:54 被阅读0次

    公卿举荐前张掖太守邓训(邓禹六子,其女邓绥是汉和帝皇后)代替张纡出任护羌校尉。烧当羌部落首领迷唐率领一万多骑兵逼近汉朝边塞,却没敢向邓训发起进攻;他们调转马头准备先降服小月氏国。邓训出兵保护小月氏国,迷唐又没敢发起进攻。朝廷上为此议论纷纷,都说羌、胡相互攻打,汉朝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邓训不应该出兵保护小月氏。邓训上疏反驳说:“张纡失信于西羌,致使羌人群情激愤,一起造反;凉州吏民命悬一线。想想这些少数民族部落为什么与汉朝离心离德,无非是我们恩德不厚、失去信义。现在乘着小月氏国有难,我们施以援手,就是希望能够换取他们的诚心,将来有一天能为我所用。”

    邓训下令打开城门,把小月氏国的妇孺老弱放进城来,安顿在护羌校尉府的后园内,派兵严加守卫。迷唐没能掳掠到什么,又不敢发起大规模进攻,于是就撤兵了。经过这件事,湟中一带的少数民族部落改变了对汉朝的看法,说:“以前汉朝总是挑逗我辈相互争斗;现在邓使君对我们讲信用、施恩义,打开城门接纳我们的妻子儿女。邓使君就像父母一样保护我们!”他们无不欢天喜地,磕着头说:“邓使君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邓训一心一意施行安抚、养护、教化的政策,而部落族人也都心悦诚服。邓训又悬赏诱降羌族部落,迷唐的叔父号吾率领部族八百户归降。邓训在站稳了脚跟后,征调湟中地区的汉人、胡人、羌人,组成一支四千人的部队出塞,在写谷(青海湟源县西北巴燕村)袭击迷唐,将他打败。迷唐逃离大小榆谷,退据颇岩谷;他的部众渐渐离散了。

    [点评]

    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与中原民族间仿佛一直是不太信任的,而中原王朝采取的“感化”也少有成功的,但邓训是个例外。邓训对少数民族的安抚与帮助是出自一片至诚。据《后汉书》记载:羌人、胡人的风俗以病死为羞耻,每当病重到了危及关头,就用刀自杀。邓训听说有人病重,就把他抓来绑好,不给他刀子,派医生用药治疗,治好的人很多,大人小孩没有不感激涕零的。

    这就是历史留给我们的一段民族佳话,在彼此信任、彼此关爱、彼此尊重里,只有民族平等、民族团结,没有民族隔离、民族歧视。

    永元元年(公元89年)

    春,迷唐想要重回故地。邓训征发湟中六千人,由长史任尚统领;他们用皮革缝制小船,放在木排上,以便渡河。任尚向迷唐发起袭击,将他打得大败,前后杀死羌军一千八百多人,俘虏二千多人,缴获马、牛、羊三万多头;迷唐的部落几乎全被消灭。

    迷唐收拢残余部众向西迁徙了一千多里,以前依附于他的羌人小部落都背叛了他。烧当羌一个名叫东号的大首领前来向汉军归降,磕头请死;其余的烧当羌部族首领也都叩关请降,把自己的儿子送来做人质。邓训接纳、安抚归附的羌人。此后邓训在河西一带(甘肃、青海)信誉远播,威名远扬。朝廷裁撤了这一带的驻屯军,将士卒遣返回原籍;仅留下二千多被减免刑罚的刑徒在这里屯田,或修缮堡垒、亭障。

    窦宪准备出兵征讨北匈奴,三公九卿齐聚朝堂上书谏阻:“匈奴并没有侵犯边塞,我们何必出兵征讨?无故劳师远征,邀功于万里之外,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并非保卫江山社稷的好计策。”奏疏连上,都被窦太后扣下了。太尉宋由因为害怕不敢再在奏章上署名,而其他人也渐渐偃旗息鼓;唯独袁安、任隗守正不移、抗争到底,甚至到了在朝堂上免冠徒跣的地步。袁安、任隗上书近十次,众人都为他们捏一把汗,而他们二人却神色自若。

    侍御史鲁恭上疏:“国家遭遇大忧,陛下正在守丧期间;百姓失去庇护,多时听不到警跸(侍卫警戒,清道止行)之声,无不惶惶不安。他们怀念先帝恩德,好像有所祈求而不得。可是现在朝廷却要在盛春之月征发徭役、兵役,为了满足南匈奴的请求不惜把全天下搅扰得鸡犬不宁。这可不是造福中原百姓的作法。新帝即位,改元正时;皇恩普降,由内及外。元元黎庶,天之所生;上天爱护黎庶,就像父母疼爱子女。一物不得其所,则气象为之错乱;更何况无数黎民百姓!爱民者天报之以吉祥。戎狄异族乃四方之异气,与鸟兽没有差别;如果允许他们杂居内地,就会错乱天气,玷污良善。所以圣王对待他们,无非安抚笼络,使之不至于断子绝孙而已。现在北匈奴被鲜卑所击败,远远的躲藏到史侯河以西,距离汉朝边塞好几千里;可是我们却要乘他们国势衰微之机前去攻打他们,这不算是仁义的举动。现在大规模的征发才刚刚开始,大司农物资调度已经不能满足需要,各级官吏互相逼迫,老百姓的穷困更是可想而知。官吏百姓都说不能这样做,陛下为什么要固执己见、不惜毁弃多少人的生命、听不进他们痛苦的呼声呢?上观天心,下察民意,足以明白此事之不可行。我担心中原地区也将国之不国,难道仅仅是匈奴吗!”

    尚书令韩棱、骑都尉朱晖、议郎京兆人乐恢也都上书进谏,窦太后一概不听;并且又诏令使者同时为窦宪的弟弟窦笃、窦景起造宅邸,役使百姓。

    侍御史何敞上疏谏阻:“匈奴违逆天命、残忍暴虐由来已久。平城之围(刘邦被冒顿围在平城),慢书之耻(冒顿以国书侮辱吕后),这都是臣子捐躯必报的大耻辱;可是高祖、吕后忍怒含忿,不予征讨。现在匈奴并未违逆天命,汉朝也无奇耻大辱;正当盛春之际、农忙之时,却要大规模征发徭役、兵役,怎么能不引起老百姓的满腔怨愤呢!不仅如此,还要为卫尉窦笃、奉车都尉窦景修建宅邸,把整条街、整个里巷都侵占了。窦笃、窦景是太后的近亲、朝廷的重臣,理应为百官树立一个好榜样。现在大军已经启程,朝廷焦虑,百姓愁苦,国库空虚;而在此时却骤然要为个人兴造豪宅,这可不是彰显陛下盛德、使之流芳百世的作法。请求陛下暂停土木工程,将可用的人力物力集中于北边的战事,多多体恤百姓的困苦。”

    窦太后依然置若罔闻。

    [点评]

    汉朝文官集团集体反对征伐北匈奴,有一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家没钱。先帝刘炟在位时,实施盐铁专卖等一系列政策,发了不少财。问题是,他赚钱有术,花钱也没节制。心情好时就像个财神爷,到处赏赐,以至于他驾崩前,国库都虚空了。国库没钱,对外用兵又要烧钱,这还不算,窦太后还要给娘家的窦氏家族修建豪宅,钱从哪里来?只能将危机转嫁到天下百姓身上!百姓是立国之本。百姓怨声载道,这天下还能稳吗?

    窦太后坚持己见,应该是出于两点考虑:一是她的大哥杀人犯法,不将功折罪,不好处置;二是有野心,想为自己博得历史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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