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查住在我对面的单人公寓里,广州人。
我们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迟了他们一个月才来上课,我们是在去学校的车站遇到的,他笑着跟我说了声:你好。
眼睛笑的眯起来,语气也轻轻的,带着南方男孩子的温柔。那时的我,刚到法国,没倒过时差,没适应起环境,在讪讪的打了声招呼以后,甚至还在心里感慨,这天儿真是越来越冷了。
再后来,他站在阳台,抽着烟问我:我怎么会这样。
我张了张口,终究说不出什么来。
我们成了无性别的好朋友。大抵是在我眼里他不是个男孩子,在他眼里亦没把我当成个女孩子这样的存在。
我们看着对面两个好看的男孩子尽情亲吻,也跟邻居打着招呼聊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看着太阳由东向西,循序如此。
我们中午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我经常会跟他说:这样的日子可太舒服了。
可他还是会在阳台一根又一根的抽烟,烟雾缭绕了他的脸,我知道他还是忘不掉他的前女友。
他在外面表现再潇洒肆意,关起门来还是这个逃离不过往事的男生。所以他的手上还是带着前女友的皮筋,他掩饰的说这样偶尔扎头发方便,他不知道他拙劣的借口昭然若是。所以他还是会接前女友半夜来的电话,听那个女孩说:“你看我一把好牌打的稀烂。”他说这是礼貌,他不会挂一个女生的电话。说这话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直视人。所以他拒绝着身边一切有目的接近的女孩。
阿查曾经很认真的问过我:“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在洗碗,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沫,我抬眼望他,才发现他的认真。
“温柔。”
“啊?只有这个嘛。”
我笑,然后继续刷碗。他不知道,温柔一词在我这里已是最高评价。
女孩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时候,他是被动摇了的。那段时间,我几乎见不到他,我想他大概要走出来了,从上段给他带有颜色的感情中走出来。
可他没有,不久后,他唤我过去,他就那样躺在地上,颓废,无力。音响里的歌太过大声伤感。
那时我便知道,女孩不是裂谷阳光,只是寂寞一缕。
阿查说他只是不想不喜欢一个人呆着,他想身边有人。他说他以为他可以,可是后来才发现不是谁都可以。
那是我第一次同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一定要走出来。”
他眼睑晃了晃,继而闭上了,他累了。
这个可以感受到所有人情绪并加以照顾的男孩,此时过于孤寂,他甚而看不清生活,所以把自己搞成一团麻。
他太像一只受伤蜷缩的宠物,让人忍不住给他顺顺毛。
都会好的,慢慢来。我的话似乎从来空洞。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只能陪着他。
尽一个朋友之责。
日子嘛,总不会永远麻烦烦恼的,后来他从女孩那里抽身出来后,又是那般肆意,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再后来,我都懒得问过他现在是哪一个了。
这期间,我打趣过他好几次,说他皮筋的事情,逗他说,要不要试着扔掉。
他总会笑着摇摇头,说再等等。
然后又是一支连一支烟的抽。
他的烟好让人愁,挂着丝丝郁忧。
老季的烟就太过自由,让人感觉挂剑就要走天涯。
真奇怪。
他在把烟灭在烟灰缸里的时候问我:你说你走了以后,我还能跟谁说这些话。
我虽还如表面那般平静,心里却是突然酸了的,是啊,几个月后我走了,他的难过心事要跟谁倾泄。谁再去接受这个男孩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不知道。
可我还是打这哈哈:“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只敢这样说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我窥不到,所以只敢安慰。
再而,他最近给我说:“明天记得帮我带个皮筋。”
这条消息通过屏幕传过来的时候,我是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的。
他扔掉了它,我觉得他真的终于走出来了,我好为他高兴,高兴到回消息都多打了几个嗯。
后来,他同我电话的时候,我觉察他似是真的轻松了很多,似是真的走出来了。
若非现在如此,我必定是要给他个拥抱的。
甚至还能来瓶酒庆祝他真正的新生活的来临。
我真的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为我独一无二的阿查朋友,这个极尽温柔的男孩。
阿查,等疫情过去,我们再去阳台晒太阳吧,我想同你喝一杯香槟,庆祝每一天的好阳光。
无论去到哪里,我们的生活依旧阳光万里,鲜花灿烂。
祝
前途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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