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6

2018-06-26 / 周二 / 天朗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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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会的生日也是生日，孩子们发送大量的贺卡过来。

“愿时光多彩，每天开心。”

“每天都像太阳花那样，灿烂盛开~”

“愿你一帆风顺，扬帆起航！”

老旧陈腐庸俗的比喻的外套，开发聊天软件的人偷懒地套进去，连脑子都不用过。这样的句子我是连把眼球放上去都觉得耗费了、污染了的。但孩子们发过来，这话就是美，就是爱，就是缅甸老坑玻璃种的翡翠，稀少而珍贵，正浓阳均。

虽然我的生日是阴历的六月二十六，阳历的八月六，狮子座。

清晨状态好一点的时候立刻与所有人联络、试图完结手里的工作。不想连友谊都被我自己的心兽吞没。但实际上我只想睡在家里看一整天的书。然后不用吃喝。兽不放过我，无论我怎么做，梦它找上来。

珠珠说，你不可以用意志力克服。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不吃药，可是我现在这样悲观，觉得药救不了我，还让我灭亡。网络上说，长期服用会抑郁，掉发，嗜睡，肥胖。我想象普通科医师的脸：你还这么年轻，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去？When I was so young。而我已不再年轻。

我不要。我要看着我生的意志打赢了死的意志。我要看着天神设下的精密的防御机制运作。虽九死其犹未悔，这真是天底下最壮丽的壮丽。

我想要记录下这种感觉，就好像莱维记录在奥斯维辛里的起居饮食一样，他甚而记得分到的肥皂会在多长时间内被用完。纹在左臂上的174517，最后一个7掉了一条横线，不知道怎么办，又要与纹身师联络，回去国内补上吗？

终于挨到今天，跟雨崩的老板娘说了，把我落在她家里的粉色火烈鸟封皮的本子销毁掉。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梦。我所有的白描，工笔，我试图记录的雨崩的风景。那样混乱的言语，没有人看得懂。

好费力。

唯有跟珠珠说话不费力。她说睡觉全是梦，我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她说不敢看任何煽情的电影，连看个鬼片都泪落如雨，我立刻想起看妖猫传，X甚至说“不是吧？”——在妖猫重新遇到杨贵妃时——我的脸濡湿一片。有时候甚而觉得没办法跟没生病的人做朋友，珠珠在我之前已经在医院治疗多日。最开始——我猛然丧失一秒意识的时候——是珠珠提醒我，去看神经科。

而我不买药吃，医生会不会觉得冥顽不灵，活该你痛苦成这样。

中午趴在桌子上已明显知道无法入睡，睁开眼的时候疲倦得好似熬了大夜。所谓凌波微步，是说脚步如同风吹波动，那样平滑轻盈，如有神助，像德芙的那广告。而我走路，每一脚都像踩在波浪里，一漾一漾，一步一空，不知道下一脚被带向何处去。

这只是因为我的脑神经生了病。

这是名副其实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