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中扔豆腐的事件,我向派遣公司的中国负责人告状后,他的反应让我意外,不过冷静想想,那的确是正常人的反应,或是说大部分中国同胞的反应。
他认为一定是我先得罪了高山老太太,否则她不会无缘无顾的欺负我。
呃……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动说:“你在日本多久了你不知道日本人是什么德行吗?他们不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欺负后辈吗?”
不过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仔细琢磨了扔豆腐之前和高山之间的摩擦,她当着我的面表现出不高兴的事在我记忆中也就两次,于我而言小的不得了。
而且中国人向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下了班也就过去了,不过日本人是对人不对事,很有可能真是记了仇。
那么正文来了,先说最小的一件。
在厨房工作时搭班同事都比我入职早都可以随意使唤我,前两章提到的大姐就是个例子,但高山老太太照葫芦画瓢没画明白。
当班负责人使唤我基本是在前项工作结束后项工作还未开始的间隙,比如清洗过的餐具擦拭干净,而下一批还在机器中,机器运转虽然只有一分钟,但在资本社会给地主干活一秒钟都恨不得你干一天的活,这时会叫我去拿个烤肉盘子啦,拿个酱油瓶啦等等。
可高山老太太不愧是年长之人,就是那么寸,要么,我正洗碗呢满手的洗涤剂沫子让我去拿客人的冰激凌,要么,我正捧着二十人份的电饭锅让我出去取台车,一句“等一下”就能火冒三丈的连问两遍“なんで”(为什么)。
当然了,在日本这么久也知道这词有口头语的成分,可我解释不出来为什么,我就两只手你看不见吗。
真解释说现在没有手,她又要一脸无辜的说:“没让你立马去干呀”。那我那句“等一下”是废话吗?
不过那时工作押金还没有退,我不愿也不能得罪人,只能改变自己。
一次我正端着长宽六十厘米高二十厘米的塑料餐具托,高山拿着个铁盆撞了一下我胳膊说道:“把铁盆收到架子那边去。”
我已经练出来了,不再说等一下而是下意识答“是”就立马转身往桌子上放餐具托,可是再转身留给我的只有那一拧哒一拧哒愤怒的背影,此时我似乎是张着大嘴一头雾水,正琢磨是自己听错了?就见高山那懒得搭理人的神情拧哒着走过来问:“为什么我的话不听?”
我麻了,瞬间失忆回到童年记忆,我是谁我在哪?还得感谢高山那一瞪眼才把我拽回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那一声“是”回答的声音不小啊。
六十九岁高龄或许耳朵不好使吧,可脑袋也不好使工作起来真是个麻烦,第二件小事我真的不愿相信是在欺负我,所以才自我洗脑是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工作中有一项是准备甜品配备的黄豆粉,一个固定的模具盛上黄豆粉往餐具上一扣,半球形造型甚是漂亮。
大份半球是两到三人份,小份半球是一人份,所以说一家三口和一家两口的都给一个大半球,一家四口五口六口都给两个大半球,以此递进。
或许吧,高山老太太人家是工作认真负责,所以在我连续三个月没在厨房工作再回来后,非常不放心又从头给我讲了一遍,我还嘻嘻笑着说规矩没变吗。
我刚拿起客人入住情报本要算一算黄豆粉做几组,指甲差点被高山给拽劈了,也怪我懒太长了没剪。
她磨叨着不用你看我告诉你就嘀嘀咕咕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算出个结果,我心里吐槽我高中数学还得过满分呢,我最擅长基础我只需算五秒,确切的说我眼睛扫一遍结果就出来了,这点曾震撼过一个日本老大爷,有机会以后细说。
我不动干站着更累,没控制住上手抢了一下她脱口而出:“二楼二十七人你做十四份。”
我这个实在人直接说不对,被她瞪了一眼老实了,可刚摆好十四个餐具,高山苦大仇深的表情数了一下说:“不对,二十五个人十三个就够了。”
不要吓我啊,我才三十多岁不可能得老年痴呆,你明明说的二十七怎么就变成二十五了,我刚收起一个餐具她又喊了一声不对,我只能说她是非常非常认真,手都快杵到餐具上又数了一遍,然后自己又拿出两个餐具一本正经的说:“三十个人得用十五个。”
我崩溃了,我承认我当时声音很大,总数除以二加一的算法本来就不对,我几乎是喊起来在问到底几个,五分钟之内已经说出三个数了。
我一喊她那八字眉一皱,瞬间有种我在欺负她的感觉,她让我等一下拿起本子又神神叨叨的嘀咕了半天说:“没错了,二十八个人做十四份。”
去你奶奶个腿的,我生无可恋心想你说一百个我也给你做,晚上看着出餐同事退回来的黄豆粉,心中叹气,不知道明日哪几个倒霉客人会摊上今日剩下的。
再之后三四天左右才轮到我准备黄豆粉恰巧高山也在,她依然抢走情报本说算好告诉我,可这次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脑可忍手不可忍,一把抢过情报本怒斥:“你算那玩意儿,不对。”她骂了一句我没听懂的话气呼呼走了。
从此甚好,高山再也没有插手过黄豆粉的事,空气如此新鲜,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还是要尊重老年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想什么呢,醒醒吧!
先不说扔豆腐的事是否积怨已深,其他各个方面她都没让我好过过,历时四年之久,前几日我们还吵了一架,因小失大我几乎是得罪了所有日本同事,下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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