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响起时,泪水和文字一同落下。
01
涓涓细流,风呼啸而过,山顶枝叶颤动,一架被海浪浸没的钢琴,自然贯穿于此。如果可以短暂标记,丛林之间,寻寻觅觅;在雨中,钻进塑料桶将自己丢进雨里。一定还有没有听到的声音,一定还有没被演奏的旋律。管子被击打发出沉闷的音节,发出轻快的鸣响,发出凄苦的哀嚎,发出锐利的尖叫。他满足的大笑,眉眼鼻子都紧抱在一起。还在路上,向更深更远走去,走到肯尼亚,他说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地方,望着古朴简陋,如仓库般的房子,他说他很喜欢。长久不变的歌唱,怎样流传?在未被现代文明浸染的土地,把一面透明的高墙筑起,满身现代气息的人只能在墙的外围站着,就被这恒久的气息包围。看着他们,仿佛看向自己,看向万里无云,看向一望无际。还有人愿意去追寻,为自己内心的发问。在朋友邀请下,他去往北极圈。他说那是全球变暖的前线,他想亲眼去看看,自然创造生灵,在时间的流溯之间,自然却渐渐倦怠。人类的手,正一层层剥开原本厚重的外壳,向脆弱而古老的中心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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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他把机器放在冰层之下,欣喜的说:“我正在钓一些声音。”打捞起来,注入电影,予以灵魂;注入心肺,予以净化。911时,他站在世界贸易中心的对面,拍下浓烟滚滚的大楼,烟倾斜着,把恐慌的气息散布到城市。可小鸟没有着急飞走,别有深意的是,他在想,为什么小鸟没有害怕。他也曾毫不犹豫的为反对重启核电站发声,在他看来,他没办法压抑自己想说的,他做不到沉闷在自我的世界一声不响。站在人前以一个艺术家的感怀,他握着麦克的手曾抚摸着琴键。我想艺术与他是双向的选择,而他带着自身坚定的力量,选择了承担社会责任。在采访中问道,您如何定义自己,“我太复杂了。”他自然的笑了。
2012年12月,在一个落难的小镇,昏暗潮湿的避难所,海啸刚从这里褪去,人们还蒙着恐慌夜不能寐。他来到这里,一个世界级的音乐家,在一片沉闷中坐下,用音乐,推开这所房子笼罩着的荫蔽。很多人告诉导演,在坂本先生演奏后,他们终于能安心睡下。那应该是不亚于任何一场演奏会的弹奏,那应该是弹奏本身。
2014年,他被诊断出患有癌症,在谈及这部分时,镜头推得很近,看见这个艺术家云淡风轻的脸庞,也看见他眼底,终是泛起一层泪花。他不得不为了治疗而停掉工作,“感到有些烦躁,是烦躁吧?”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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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键是被调过的,按照人们的意愿,当钢琴走音,并不是因为松弛,而是原本来自自然的东西正极力复原。我们走了好远,被社会的尺度渐渐丈量,从一块木板,走成一架钢琴。谁可以发出最准确的声响,谁就是完美。
坂本先生后期的创作与他从前的风格大有不同,他似乎在打破定格。
做艺术的追随者,而后被艺术追随;为时代发声,站到忧患中央去。将自己抹平,坐在不知名的小酒吧弹奏;穿上厚厚的防辐射服走向福岛;带着工具遁入丛林;在纽约街头,寻找未被发掘的声音。他似乎更倾向于取悦自己,为有趣的灵魂服务,为的是,音乐并不空洞。
听到满意的声音,他总是欣喜的笑,笑容没有被刻意雕琢,没有染上一丝国际名人的痕迹,那笑也是从他收集的各种声音中截取的,纯粹,一如他本身。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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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或许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坂本龙一先生的高度,却可以透过这样绚烂的人生,琢磨生命的深度与广度,看见坂本先生,便也想去结交有趣的人;便也想去关心环境,人文;便也想为自己创作一张独特的“专辑”;便也想走到世界各地,击打廊柱或破旧建筑;便也想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坐上一整天,侍弄自己的灵魂。艺术家存在本身与我们距离千里,可正是有坂本龙一先生这样的人,站在同一世界的彼岸,用他的音乐牵引着我们,说,要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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