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生命

作者: 佐也 | 来源:发表于2021-11-22 08:59 被阅读0次

    2017年,坂本龙一的纪录片《终曲》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映,三年后,许志远在纽约采访了坂本龙一。徐老师的采访,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对《终曲》的研讨,是另一种形式的“纪录片”。这种风格我在21年年初在大鹏老师的《吉祥如意》中见过;九年前,杨明明导演也曾拍过一部类似的片子,叫《女导演》。

    或许这篇文章的创意来源于此,长片分为剧情片与纪录片,而文章也可以如此划分,分为带有故事性的文章,与解释性的文章。但我也并不愿意盲目解读自己的文字,我总希望留一些空白,给读者也好、几年后的自己也罢,我总想看看人们对于一篇文字的解读究竟有多么千面。

    坂本龙一有一首音乐叫做《life,life》,里面的朗诵内容是俄罗斯诗人、《乡愁》的导演安德烈·塔尔科夫斯基的父亲阿尔谢尼•塔尔科夫斯基所写的诗歌,而朗诵者是Japan乐队的主唱大卫维尔希安。没有人会在接触一首新歌时钻研音乐背后的一切,所以这场相遇只是随机播放的结果。

    灵感来源于烦躁。

    或许是因为像是跳音的键盘凌乱发出没有旋律的声音所烦躁,或许是因为吼叫;为一段数据的死亡而垂头恼怒,为一次精彩的截杀而满心欢喜,可这种悲喜无法传递到我的心里。我所想的唯有:

    我想睡觉,但睡不着。

    从初中开始,我便一直在思考一个命题:“生命的一致性”。当我发现我所热爱的不是游戏时,在封闭的私立学校里我便丧失了话语权。人与人是间隔而来的,一群兴趣相同的人中间的围墙是透明的,喜怒哀乐是不加修饰的,狂欢是即兴的。学校外面的网吧总会发出魅惑的颜色,为此,逃越与围猎总在校园的边墙上发生,白日里墙上的杂乱脚印与墙根旁被压倒的一片矮木则是最好的证据。这种人类间的狩猎从一致的生命形成开始便存在。起初是自由、之后是赌博,《文城》里顾家三少热衷于嫖娼,撑着杆跳出围墙是我见过最大胆的少年逃跑,到如今,游戏又是另一种安逸的享受,由此掳获了一批拥簇。

    这并非是一件坏事,唯一的怪异在于我虽发自内心能感受到他们已几乎癫狂的陷入了新的温柔乡里,我却从没有在游戏中体会快乐;当我误按一键时,身旁的朋友便成为了仇视的敌人,当我早亡时,我便是无能的代表。

    游戏如同修罗场。

    我曾给友人发消息时用了这样一段话,现在看起来倒像是《绿皮书》的翻版:

    “如果我不玩游戏、不打篮球我能不能是一个男孩?如果我不踢足球却爱分析足球能不能热爱足球?如果我喜欢笔墨纸砚可不可以不被人视为‘装’?我非要变成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孩,才能与身旁的同性一起体会‘男性’的乐趣吗?”

    对于“一模一样”或“千篇一律”的解读,维尔希安深有感触,坂本龙一也为此领悟过。前者是上世纪的双性恋,是一个在一众鄙夷下敢于说出自己天性的英雄;而后者为带有同性恋元素的电影《劳伦斯先生》做过一首经典名曲:《圣诞快乐,亲爱的劳伦斯先生》,并参演其中。“生命的一致”带给他们的同样是烦恼,尤其是维尔希安,少数者总是受到区别对待的,一些性少数者为了对抗偏见而选择最为极端的方式,也有一部分人终身丧失了自由恋爱的权利。“生命的一致”仿佛一种特定的标签,在某些衡量的标准中,一致的行为与思想被视为“生命”的标签。

    譬如分数。

    当我第一次听《life,life》时,唯一的想法只有一张张试卷上的分数,渐渐直立成了一个个个体。分数大小的不同,个体便有参差。满分代表了火辣与美艳,不及格代表了肥胖与褶皱——分数高低与直觉审美是一致的:臃肿的脸庞即便没有做过一件败坏良心的事依旧被人远离,细长的身躯即便愿意玩弄感情也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为了尽力达到满分,个体不惜扭曲自己的身体,将全部精力放置在了如何打破曾经的自己,放置在了最终要形成的一致。所以当音乐结束的那刻起,我眼前便不光只有分数了:

    还有分数身下的满地鲜红,与一群留着八齿的克隆体。

    这是“life”吗?我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他们很难变回最初的自己了——不是遗忘,而是永远记得、却永远排斥。

    “我们该如何定义生命?”这个问题确实有人问过,是北大的一个学姐问过的,她身上同样有非常得体的分数加持,但不同的是,她不光可以清晰的用黑格尔或是老子的哲学看待它,还可以有自我的看法:

    “我所认知的生命,是无法被复制的个体,也是永远奔跑在太阳表面的疯子。”

    前一个是理性的看法,“个体”这个词语就偏向学术,但后面的“疯子”却是炙烤过后的感性,将那些杂余的水分、乃至皮肤都蒸发殆尽后,骷髅便是不加杂质的。

    人有什么样的骨头或是骨架都是被决定的主体,但可以改变的部分,恰恰是“不能被复制”的灵魂。

    在这个问题的解答中,我不光佩服学姐的思考,同时也惊讶于同样是高分,她与绝对应试代表的私立学校所培养的学生大相径庭,而与被应试教育抛弃了的玩乐青年更不相同。原因并不在于强弱、好坏的对立上,而是在于她的生命所呈现的价值,必须要通过分数呈现,却又不拘泥于分数。这条框架限制不了像她这样的人,而分数也从来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往下延展,爱情、事业或者兴趣都不是她生命的某一代言。女孩的生命就像就像一幅水彩,各异颜色的占比不同,画面也就不同:

    热爱星空的人永远将烂漫与自由视为主调;
    独爱玫瑰的人则将爱与浪漫守护终生;
    钟情荒漠的人则将希望与生存化为动力——

    没有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只有一种颜色的,而一种颜色也不只有一种解读:那寓意美好的“红"也有血腥的一面。

    所以,“我们该如何定义生命?”

    当冰川上鲜有人的足印;深海中冒出似阳的光明;密林里传来与鸟共鸣的歌声,生命便无可厚非地显露面前——

    无论此刻的静止,还是永久的延续。


    by 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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