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喜观《资治通鉴》,用以知史而明理,知人而善交,知事而能广处也。每致书观之,必躬身以自省也,未敢偏废。遇析理精辟之处,常与徐使君论议,有所得。
一日,余观通鉴之司马公论智氏之亡,其旨在论德才二者,余大喜,以为甚妙矣。即录此文传讯于使君,司马公言:“德者,才之帅也;才者,德之资也。德才相济者,是为圣人;德胜才者,是为君子;才胜德者,是为小人;德才相失,是为愚人。”使君甚怒,不复再言。未至酉时初刻,回讯曰:“君此非讥吾为小人者乎?何至于此,岂不闻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吾亦常闻,圣人之胸能容天宇,君子之心可藏家国,小人则怀鄙言于唇舌矣。使君观通鉴应明事理,知得失,懂进退,然怎生此歪理邪说,岂不有违圣人君子之道乎?”
徐使君复又言:“君莫辩,君既观之,当为甚解,必晓德才之辩,吾可与汝为之辩乎?”
对曰:“以辩论道者是以析理行义,见微而知著者也,非以讦。”
“君称明德才之义,知轻重,必知孰为圣人者乎?”
答曰:“孔丘者,以德行义,以才兼资,无所诟,可为圣人。”
使君黠然:“君此言甚谬矣,吾必不敢同。世人常以圣人之名附之,吾以为其德其才不入圣人之流。其复周礼,以礼定贵贱、明尊卑、论亲疏,授礼器以欺民,利皇宗贵胄而损万民。其政其令,其言其辞皆置万民于水火,岂不违圣人之行状,焉敢称圣人者乎。”
对曰:“孔丘复周礼以保境安民,因复周礼,能定级秩,能分尊卑,能安天下,何至于礼崩乐坏,四夷动、诸侯霸、天下乱者乎。循周礼非尊旧制以欺民,乃引礼之为器,治民以安邦。礼器俱则民心安,民心安则国能强,国强则利天下,此其一也。其徙万里以行仁义,备德而常自省也。及至耄耋,开门立户,著书以立言,授徒以传业,乃为万世师表也,此其二也。
徐使君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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