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郊外一所破败的酒肆。这间酒肆从外到里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房屋本身和屋舍内的家具陈设,看上去都给人一种古朴的沧桑感。
来往的客人大半是江湖中人,也有一些补给的商客,商客中不乏一些好手。在这混乱不堪,人心险恶的江湖行走,若是没有一些身手,是极为艰难的。
酒肆里的客人很多,十几张四方桌子几乎坐满了,店小二慌慌忙忙的上酒上菜,在座的客人大多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闲谈。门内左侧的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空酒坛,各种下酒的菜也被吃了七七八八。
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看上去略显忧愁的少年不停地在喝酒,这时端坐他身旁的一个和他年纪相仿,衣饰华丽的少年开口了。
“秦远,往后你有什么打算?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要不了多久,王府的人就会追寻到这里。”
秦远低头凝视着面前的酒坛沉思了一会,随后抬眼看着顾锦言,满不在乎地说道:“走一步算一步,要是他们穷追不舍,我贱命一条,能拉一个垫背的,我也不是很亏,可是却害苦了我爹娘了,也不知他们怎样了”。说完又苦闷的喝了一大口酒。
顾锦言看见了他眼中的担忧,说道:“你啊,为了她亡命天涯值得吗?”随即又嗔道:“现在才知道想起你爹娘,早干嘛去了,放心吧,你爹娘,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出城去了”。
说完顺手把自己的酒坛丢给了秦远,“你喝吧,这酒有点烈”。
秦远听到自己的爹娘被安全送出城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接过酒坛喝了一口道:“你就享受不了这好东西,只有它,陪着我熬过了那些难眠的日子,夜黑了,我得走了,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请你喝南京城最烈的酒”。
秦远从马厩里牵出了他的棕色马,站在酒肆的门外对顾锦言感激道:“这次多亏了你,不仅救了我,还把我爹娘送出了城,大恩不言谢,我这条命是你的,锦言,后会有期。”说罢,跨上马,背好酒壶,扬扬手中的刀,趁着黑夜向北沿着小路走了。
顾锦言对着他的背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待秦远走远后,便让店小二牵出他的马,准备打道回府。在路上,他也不拉缰,让他的马儿信步而行,他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毕竟秦远是王爷要杀的人,他把秦远救走,等于打了王爷的脸。虽然王爷会看在他爹面上不会对他动手,但得罪一个权势滔天,爱脸面又记仇的人,总归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
走了不多时,突然狂风沙沙作响,雷声隆隆不断,眼看天就要下雨了,他便驾马疾行,向最近的小城奔去。
此时,繁华的南京城里,王府仍灯火辉煌,人来往去。主厅里一个身材中等,身穿彩线秀的花纹黄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玉腰带,脚踏一双黑色靴的男子,正端坐在他的王座上,品着名贵的茶,看上去好不高贵华丽。
此人便是这南京城里手握重权,高高在上的王爷,唐慕权。
这时下人来报,说是还没有抓到秦远。王爷听后,气愤道:“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何用”。
随即又想起秦远胆大包天的行为,就气得把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恨不得马上杀了秦远以泄心头之怒。“多派些人手去找,我就不信他能人间蒸发了不成”他对着下人恨恨的命令道,说罢便起身回房歇息了。
秦远的家也在南京城,只不过是一间和很多穷苦人家一色一样的破败的瓦房,要是在大雨天,时不时还会有风雨刮进来。
这样的出身,别说王府,就算一般的大户人家也是瞧他不起的。
虽说秦远家境贫寒,却很少有人敢欺辱他,不为别的,就只因他的拳头。秦远从小就喜练拳耍棒,舞刀弄剑,所以身材比同龄人略略高大些。
平日里若看到别人欺辱弱小总是抱打不平,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都受到过他的帮助,大人们提起他都会竖起大拇指,夸他仗义,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在同样家境贫寒的孩童中,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孩子王。
可是有一天他病了,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武也不练了,拳也不打了,就呆坐在家门口,精神恍惚。
他爹娘很是着急,立马带他去看了郎中,郎中给他看了看面,又把了把脉,没看出什么毛病,便摇摇头道:“令郎的病,恕我医术不精,从未见过,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便起身送客了。
他爹娘只好将他带回家调养,也向街坊邻里询问有没有什么民间土方子能治这病,街坊邻里都摇头说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病,更不用说治这病的土方子了。都在议论感叹秦远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这时一个妇人说道:“带孩子去灵泉寺求个签吧,听说那个寺庙很灵验的。
他爹娘一听只好如此,翌日一早,便带着他去了灵泉寺,他娘季淑秋给他求了一签。“醉侠出人间,唯有三两酒”,这样的签,他爹娘从未见过,迷惑不已。“莫非酒是治这病的药不成”他爹秦石对着他娘季淑秋道。“他爹,保不齐是这样,家里还有些酒,咱们先带孩子回家吧,”他娘季淑秋有些高兴的道。
当他爹把酒拿出来给秦远喝了之后,秦远竟然奇迹般的好了。他爹娘又惊又喜,随后把这事告诉了街坊邻里,大家都惊奇不已。
之后在布衣街的各个小巷里,时常能见到一个孩童背着一个酒壶到处奔跑的身影。秦远也是很无奈,如果不每日喝酒的话,他就会进入一种呆痴的状态。一开始他觉得酒烈,难喝,难以入口,慢慢地他喜欢上了喝酒,能喝上一大壶也不醉,酒量竟比大人还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八年之后,他长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说穿着有些破烂,衣服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相貌却是出众,身材亦比同龄人高大魁梧。
这一日,秦远像往常一样在布衣街游荡,突然看见一大群人拥挤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便走近瞧瞧热闹。
原来是王府的人要招募十名好身手的壮士为他们做事,酬劳是三十两白银。
旁边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老者,桌上放着一些纸张笔墨,秦远心想:“我如今长那么大,还没有为家里做过些什么,不如去挣这银两,也好让家里的日子宽裕些”。
便上前报名,那名老者写上了他的名字后,便告诉他次日一早到王府参加考核,原来这名老者是王府的管家。
翌日一早,秦远便来到了王府,此时前来参加考核的人都已陆陆续续到齐了,三三两两的站成一小堆说着闲话,等待着考核开始。
不多时,王府的管家出来了,众人便停止了谈话,管家说了一些废话后,宣布考核开始,考核内容就是打擂台,最后站着的十人便通过考核。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又跃跃欲试起来,便都越上了事先备好的擂台,几个平日里关系好的人便相约联手,共同对敌,其他人一看,也纷纷寻找起自己的伙伴。
管家宣布开始后,一场四五十人的混战开始了,场面立时混乱起来,叫喊声,拳打脚踢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半个时辰后,考核结束,除了秦远和几个武艺高强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鼻青脸肿,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立着。
随后管家宣布了结果,带着胜出的十人去了一个屋子,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走到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鼓掌,说道:“恭喜胜出的各位,你们的身手,我已经见识过了,不错,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招募各位是为了让你们护送我的女儿进宫。如若能将我的女儿安全送到汴京,除了三十两白银外,另外还会重赏各位。”
随即又威胁道:“倘若有半点闪失,那就得看好你们颈上的人头。”
这些壮士听到格外还有赏赐时很高兴,但听到后半句时,都面面相觑了,沉默一会,俱抱拳承诺道:“请王爷放心,小人们必将郡主安全送到汴京”。
秦远只是拱拱手,并不答话,心里却想:“这王爷,送女儿进宫换他荣华富贵,不是个好东西,我若为了银两,做这等事,便不是好汉,但现在又不能马上脱身,早知是如此,便不会来参加这鸟考核了,过两日就推说生病不能前往罢了。”
王爷听到他们这样回答,满意的点点头道:“半个月后,你们再来王府,回去好好休息等着吧”,说罢便大踏步走了。
众人打算回家,便三三两两的走出屋子。经过练武场时,众人都被一名练剑的女子吸引了,只见那名身姿绰约的女子一套剑法耍得行云流水,你看就是有功夫底子的,一袭白衣,加上姣好的面容,宛若仙子下凡。
众人都看呆了,秦远也是一呆,像是被雷电劈了似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满是惊喜与震惊,嘴里不住的念叨“怎么是她,为什么是她,难道她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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