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白云一直在我的心底发酵,终于在这个仲夏的夜晚散发出了酒香。
我本想把关于您的一切都忘记,然而却只是自己始终无法释怀。

车窗外的风景再一次变了颜色,茫茫的戈壁黄沙带着我雀跃的心飞向了遥远的天际。恍惚间我竟然看到了两鬓泛着浪花,或许只是灯光的催化,只顾着思索将至的工作。还是在不久后的某天来自同伴的玩笑话摇醒了沉睡的我——两鬓早已经斑白,宛如霜降的点点辉光。
不禁垂然,少年恍如昨日。稚子顽皮的画面唤醒了那二十面前的画面。或许你也曾韶华如我,逗着小儿的脚尖。
依稀记得那时一个秋日的上午,霜打满了一地,门口的老树皮里往外浸着水滴。我穿着母亲织的毛线裤蹦哒去你身边。你在屋檐下蹲着鼓捣着什么,那件棕色的灯芯绒外套吐着朵朵淡淡的松花,应该是母亲刷得太用力了。我右脚向前轻轻挪动一小步,左脚抬起,脚尖点在右脚的跟部,一步步来到你的身后。你回头冲我拌了个鬼脸,我咯吱地笑着。“爸爸,霜降到了你头上啦”我咧着嘴露着缺失的门牙说道。还不忘用我肉嘟嘟的手指向那一头茫茫的高原。

你一把抱起了我,我扑腾着手掌去拍掉那一层霜,可是却冻了手。我终是没能还原你那时候的面容,只知道那时候你说着:“来,拔一根白头发1毛钱。”我开心地爬到你的肩上,两手揪着你的耳朵,稳定了“局势”后,我开始着手“赚钱”的事。头发很滑,我一手的拇指食指捏着一根银丝,另一只手则把它周边的头发拨开,双指用力往前一提,一次,两次……
满足于今天赚了一两块钱的我对你期间有过的那一声沉重的叹息置若罔闻。
母亲催着你去后山挑粪,你跟我碰了一个头后匆匆换了件衣服,担着两个大黑桶,冲我回头怂了个嘴巴,扭头扎向了一层薄雾中。听着扁担“嘎叽”远去的声音,我开心地数着我的收获。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逝,那一年我刚成年,来自于生命的成人礼或许过于沉重,而后我对您总是无言。可是那年的“霜降”却成为了我们仅有的欢乐。

又值霜降,我在您曾经的路上又向前了几百公里。这一路云淡风轻,酒味渐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