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消毒好的手术服,我被护士牵着,走向去手术台的长廊上,后面跟着的是我的父母和老公。
手术服和精神病人的衣服非常像,棉布料子,白底上撑着竖起来的蓝条带。
牵我的护士是卫校小女生,长相甜美,她陆续问了我三次“你有手环吗?”,而我三次答非所问,“没有,我所有首饰都留给家属了”。
很快,我和护士小女生来到术前等待室,天太冷了,我穿上了医生的长袍子御寒,家属被拦在屋外等候。
年长的护士,帮我打了生理盐水,忽然年长的护士斥责小女生,为什么我没有戴手环。我迷糊地说,是自己理解错了,我以为是手镯。
于是,我听到小女生扑通扑通地去护士站了,我戴上了代表自己身份的数字编号,就是那个手环了。
30分钟后,我进入手术室了,主刀医生个头小小的,带着口罩,她告诉我说:“姑娘,这个手术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你睡一觉就过去了”。
于是,我开始逼自己睡觉,但很快发现,麻醉师开始往吊瓶点滴里注射些什么,我开始能够感觉到痛,然后迷迷糊糊地......
我问了几遍,“开始打麻药了吗”,“开始打麻药了吗”,“开始打麻药了吗....”,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回复我,不知道是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是越来越听不清楚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麻得没有疼痛了,但耳朵还很清醒,我能够听清楚手术室的所有谈话。我不紧张、不害怕,因为脑子里面有一条闪动的心电图在提示着我-你还活着,活着,活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厉害了,我的麻醉师,我的催眠师!
醒来后,我躺在了走廊上,和十几个女同志一起,想转转头,但晕得太厉害了,天旋地暗,只能再闭眼,一闭眼可能又睡着了,二赞我的麻醉师,我如此沉重的催眠师……
后来,我感觉到有人开始推动我的手术车,喊着我的名字召唤家属认人,然后听到老公急切的声音,“是XX,是她”,很快,老公和爸爸握住了我的手。事实证明,但凡我的生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这个男人对我的爱护程度与我的父亲相当,但凡不涉及生命危险,他就会懈怠下来。
是的,我终于出来了,虽然不能动、虽然尿管还在外面,但我肉体完整地出手术室了,这是多么庆幸的事情!
5个小时后,我可以稍微转头了,老天保佑基本没有太多身体疼痛,唯独呕吐非常厉害,连续不断地长呕,胃都要倒出来,历时整1天。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麻药与呕吐有什么关系呢?我的麻醉师,我的催眠大师,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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