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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9日。
睁开眼,窗帘缝里已经进了光亮,天亮了,我习惯性的去摸枕头下的手机,看看时间,6:13。然后又放回原处,闭上眼,心里迅速捋了一下冰箱的菜,即可做出决定,烙菜馍。先生喜欢吃,孩子们需要换个补充蔬菜的方法,否则,都不喜青菜。
这时,觉得身边有动静,睁开眼,发现妞妞竟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昏暗中,她正坐在我的枕边看着我。我立刻坐了起来,起床,也帮妞妞穿衣起床。
不知何故,妞妞开始哭,怕她扰了三木,赶紧抱出去,还是哭,两三声相连,断断续续,哭着看着我。
不会说的孩子,总是难过,我也关心她的哭,抱一抱,亲一亲,她越发地难过,泪水扑簌簌落下来,鼻涕也流下来,发红的脸上一片汪洋。
妞妞哭,一声接一声的哭。
他起来了,看了一下妞妞,似乎心情不好,出门去了。
妞妞这样的状态,隔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我试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就想,头的病,大概是头难受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抱了她一会儿,把她放在轮椅上,推进了厨房。
她还是哭,只不过变得断断续续。我不做声,烧稀饭,和面,洗菜,拌馅,有条不紊。
不时,我看她一下,她也看我一下,红红的鼻头和脸蛋上写满了委屈。这表情,我怜惜,但已不再跟着她难过。
没有办法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心沉在胸膛的底部说。
她继续又哭,我继续忙碌,耳中全是她的哭声,但,只是声音。我发觉它搅不起我心湖的一点浪花,我甚至看到,我心湖的水面平静无波。
人生万象,无有相同,妞妞的生命境况只是其中一种,我的生命境况亦只是其中一种,这是万象中的平常。既然平常,那此时的状况亦是寻常。寻常之状,哪能够陷进去拔不出来呢?
这段时间我常常这样想。
我抱妞妞下来,给她擦干了脸,给她换了尿不湿,继续放她在轮椅上,继续忙活一家子的早饭。
妞妞的哭声依旧时断时续,我也不时抽出手来擦去她满脸的泪水与鼻涕,但不过一会儿,就又一片汪洋。继续擦,继续哭。
哭吧,人生就是这样,痛,最初鲜明而又深刻,渐渐的,它就成了一种如常的感觉,渐渐的,也可以坦然地静静接纳,然后静静地等待它过去。
就像现在,我一边烙菜馍,一边等待妞妞的哭声停止,等待她的痛苦感觉消失,然后漠漠然地继续陪着时间向前。
我心里很清楚,无论时间长短,它终将过去。我已不惧等待。
大门响了,他回来了,进厨房时,妞妞是不哭了的。他推轮椅出去,推进了堂屋,我听到了妞妞又在放声大哭。
菜馍烙了两个,他进来,拿走了。顷刻,妞妞大哭声止了,我听到他在逗她,在喂她吃。
不时,妞妞还哼哼几声,是有点撒娇的哭声。
我感觉自己的心依然沉在胸膛的底部,心湖一片平静。
菜馍全部做好了,我洗手,盛饭,叫起懒睡的大儿和三木。
我对他们说,趁妞妞不哭了,你们吃,我喂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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