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我住的小区在市政府大楼对面,小区和市政府之间是一条笔直宽阔的马路,路的尽头是承载着我儿时最多记忆的凤凰山公园、工人医院,还有宏中照相馆。路的两边种着密密的行道树,那是一种高大、笔直,树干色彩斑斓,树叶像手掌一样美丽的树,后来过了好多年我才知道了它的名字是法国梧桐,也叫悬铃木。是的,当你遇到它,便再也不会爱上别的树,在路人眼中它是那么美观遮荫,在孩子眼中它是那么高大有趣,而在我眼中它又是那么浪漫和温馨。那是关于家与爱的记忆。
不论我去过多少城市,走过多少条更宽阔、更新的路。在我的心目中,都无法与它相比,因为这条马路和这些行道树是我童年的记忆,代表着我儿时最惬意的生活,多少次梦回童年,我都是走在儿时的小区里,或是走在这条路上,那时候妈妈经常牵着我的手在这条马路两侧遛弯,我们从路的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来来回回,享受初夏夜晚的阵阵凉风,享受秋日金色的落叶余晖,享受着闲适和欢笑。有时候我会调皮的跑到她前边,也时常会跟在后边,蹲下挑那最大、最结实的树叶捡起来,那手掌一样、碧绿,还长着细小绒毛的树叶,既可以当蒲扇,又可以做游戏,一种甚是有趣的游戏“拉皮勾”,便是两个孩子各取一片树叶,将它们的叶柄勾在一起用力拉,看谁的力气大,柄结实把对方的先拉断。这是我和小朋友最乐此不疲的游戏。大家都说自己的叶柄是最厉害的,赢的便得意洋洋,输了的很是沮丧,发誓要找到一根战无不胜的叶柄。我有时也会捡一片自认为最为周正的树叶带回家来,夹在书本中珍藏起来。后来这成了我的爱好,每每看到心仪的叶片就会这样做。
后来,上高中时期我家搬走了,我便很少回去那条路,即便是路过也在车上,不曾漫步在它的两侧。再后来,我离开了我的家乡,来到了北京上学,工作,成家。近几年我经常梦到自己的小时候的家和事,今年夏天,我带儿子回到了那条路,我拉着他的手走在那条路上。还是那些法国梧桐,还是那斑驳的树皮和碧绿手掌一样的叶片,还是那熟悉的建筑和街道,除了人行道重新铺装过,其它什么也没变。看惯了大城市的主干路,它显的那么安静,也不算宽阔,但是却让我很安心,就像是看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说不上是伤感还是喜悦。有那么一下子我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三十年前,那个夏天。儿子问我这些是什么树?我轻轻地答道,法国梧桐,也叫悬铃木。然后我笑着对他说,你玩过“拉皮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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