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雪
加油!
我出生在一个小乡村。曾经,离开这个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一辈子的地方,是我求学的动力和目标。
通过努力,我实现了这个目标。有了工作,在城市定居。可渐渐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回那个曾经奋力要离开的地方。
父母年纪大了,把土地承包给了别人,只种种院子前后的菜园。天气转暖,院子后面的大棚里的婆婆丁会比野生的提前二十天多天上市。每当有小菜贩订购时,父母就要把婆婆丁收拾干净装袋称重等人家来取。因为要得急,而收拾五七八斤的婆婆丁是个慢工夫,每每此时,母亲便会一个电话打过去找援兵。所谓的“兵"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比如东院儿的大姑,村西头的四奶,村东头的五婶……而这些"姑、姨、奶、婶"其实都没什么血缘关系,或许有一点,也早超过了我可以捊得清的范围。但是在我的称呼频率里却又大大超出了有血缘关系的人。
一次我回娘家,正赶上一屋子人在帮忙。炕上坐着大姑,桌边是五婶,还有四奶,桌子上是要收拾的婆婆丁。旁边地上跑着四奶的两个小孙子,她是看孩子到这串门赶上了帮忙。大家的手不停,嘴也不停,场面热闹极了。我也加入其中,乐得听她们闲扯。收拾完婆婆丁,时间还早,大家一数,人数刚好,就打起麻将来。
母亲家和大姑家中间的院墙因修水道而拆除十几年,至今也没有再重筑。大姑家的杏树将树枝长到了这边的院子里;母亲养的小黄狗早将大姑家的院子也当成了自己看管的领域;鸡鸭鹅更是不分帮派经常混在一起。
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子女们多像我一样不住农村里,第一时间不是和孩子商量,而是这些老姊妹们讨主意。一次和母亲发视频她没接,说明不在家,因为她的手机没有流量,也很少出门。我想也许在园子里忙吧,隔了个把小时又发,还是没接。有点着急,拨了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母亲罕有地急促语气:“我和你大姑在外面,忙完再打给你。"越发让我担心了。晚上母亲发视频告诉我邻院的姑夫病重,大姑找母亲一起去给姑夫选装老衣的料子和样式。我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伤感,这些本该晩辈们操心的事,她们都从不麻烦工作中的儿女,彼此的长情陪伴胜过了亲人。
在这浓浓的烟火气里,我想我懂了乡亲间那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情份。也明白了为何父母在我这里住不惯坚持住在村里。他们的院子很大但邻里间又似没有樊篱,你家有葱我家有蒜,就相当于我们大家有葱又有蒜;他们也许住得并不近,却从未被距离挡住靠近心的脚步;他们的快乐和忧愁可以互相倾诉彼此分担,也许是死了几只鸡苗的小事也许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哦,乡情!
夏日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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