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挂了电话后随即打开了某宝买了两个行李收纳袋。老何真要走了，她想这个城市还是抛弃了她，她也毫无留念，另寻他处吧，去哪她还没想好，先打包了被褥往家寄，再谋划下一个城市。算命的人说她注定跋涉，这个城市也不在她的命途里。
草木枯寂时她便想着改行，草木葱郁了她还在纠结。
一步一顿她又站在了江边，这大概成了习惯，看会船吐露两口闷气。擦擦脚下的石头继续坐着观望。男人站在船中央，对着手机嘴巴一张一合，拍打的浪和发动机的声响淹没了他。老何掏出手机对了焦，照片上的景象像极了语文书里《早发白帝城》的配图。她从没见过怎么大的船，她太渺小了，好比一只过路的蚂蚁，不值一提，惊奇的眼神遥遥俯视。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男孩，一个告诉她在船上工作的小伙。黝黑的皮肤和爽朗的寸头刻在老何的影响里，小伙住在海边，却不是地道的本地人，他太过于沉默，图片是黑白的，连文字也有些暗沉。老何好奇问他，几时出发，又将几时归来。他也说不准，船上的生活脱节了社会，他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出发前告了别，途中信号断断续续，到港后又报了平安。下了船他大多和家人待着，偶尔带上音响去海边驻唱，给老何发来的视频也是模糊一片。对话框里最后一句是老何的问候，他没回，老何想他又走了，至于去了哪，她一无所知……
江的那头是见不着太阳的，起风后又涨了潮，旁边的阿姨和老伴捡着石头打起了水漂，动作倒是可爱，老何笑了笑，幼稚。一个小时后，老何起了身，该是饭点了。
回去的路上，孩子截了道，问她哪棵树上长的桑叶，叽里咕噜又说起了同学的趣事，还炫耀养了蚕，她高估了老何，慈母养蚕采桑的故事只在课本上读过，真的蚕都不曾见过，又怎会分辨桑叶。以老何的性子，这事不能承认，一本正经指着五米开外的树，招呼那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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